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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我没什么,我说是你到这里协助我调理小孩,强如与牛为伴呢!”
朱兴见姐妹斗嘴,一直不插话,拿着一袋银子跟前拦后的,见她一手一个抱起孩子,忙猴了上来:“用钱也得有个名目,还是交给你自己保管,要用时,再叫人列支入账,多退少补!”
“这么个聪明的人还说治不了丧哩!”景花瞅了他一眼:“你把钱袋子交给了我,将来扣啦、刮啦什么苛刻的污言脏水都往我身上泼。还有那些道士,风水先生、裁礼、抬死人的,这些棺材里都要伸出手来的人,都把两块黑炭头掉到我这钱袋里,谁来听你的?这管钱的要选择有权无职的人,丁是丁、卯是卯,绝对听你的。你自个想一想,我适合么?”
“到了这时刻到那儿去找呢?”
“这就看你的眼力如何了!”
“那就请姨娘帮个忙吧!”
“你总算还有点脑子!”
“什么?你们自已都不愿背的炭篓子都要让给我么?”正在给朱颖系肚兜的景芳应道。
“大姨,你就助我一把吧!”
“真正该管的不来管,还说出一大堆子理由来,我碗里没分,锅里没分的,又何苦来操这番闲心呢?”
“大姨,你就看在小不点的分上,帮我这回吧。管这桩事再没比你更适合的了。我要不要给你跪下?”朱兴先作了个揖,真的要下跪,那聚妹连忙抓住他两只胳膊扶住,笑着说:“折煞人啦!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我代妹妹应个景儿罢!”
朱兴拥有葬资,心里踏实。更加上娇妻,大姨辅佐,充满了自豪:“我朱兴虽不是那种治国兴邦大料,但在这树丛沿我能输给谁?”因而连走路都昂首挺胸。他想:“不知为什么,人一倒霉,连狗跑过都会洒你一身腥臊,什么坏人,恶煞都会摊上,这些年来,逆水行舟偏遇顶头风。以致潦倒如此。而一旦时来运转,什么好事巧事都会轮到。自从景花出了狱,带回自己的一双骨肉,完了二代人的心愿。又有大舅出资收回田产屋业,家园恢复如初。父亲虽说过世,但他看到这一切,也含笑九泉。如今又有妻室筹资葬父,这真正叫福星高照,紫气东来,百事凑头,吉祥如意,讲句良心话,如没有泰山家鼎力扶助,我朱兴有今天么?”
祖屋中堂设了灵堂,白烛素幔。到了第二天,就陆续有人来吊孝。那天井明堂上纸灰飞舞,香烟缭绕。按礼,凡有香客奠祭,必有人哭堂,唤醒作古的阴灵保佑香客家道平安,财丁两旺……可信源无女,遗孀喉已沙哑,景花不会哭灵,何碧华只得请刘师师、老瘟货代哭……
因老屋设了灵堂,阴气太重,景花请婆婆到新屋起居。也好有个照应。但朱大妈说:“家主尸骨未寒,不忍离开老屋:“还是让我再做几天伴吧!”
朱大妈请之不出,只好在照壁后布置了一间居室。她本来没有什么大病,但这些年来天灾人祸。变故迭床架屋,大起大落,心田业已枯竭,逐渐失了人生的情趣。特别丈夫去世,赖以仰仗的支柱崩溃。总感到再好的花也要凋谢,人生无常,自己已到了垂暮之年,往后还有什么好光景呢?还不如与他作伴也罢,遂萌死志。
次日,刘师师和老瘟货起床后就来到中堂折银锭,剪纸钱、裁缝素衣素裙。自己就悄悄起来梳头洗脸,翻出一些金银首饰戴上,拿一枚翡翠戒子含在嘴中,拿一只茶碗和水吞服,谁知茶水过少,戒子搁在喉咙,听到门外有人走动,忙上床,躺下,使劲地吞咽……
“婆婆哎,时候不早了,你吃口热粥吧。”那景花端着托盘一头推进门,见她在床上翻滚挣扎……”
欲知婆婆性命如何,下回分解。
第六十九回 叹人生贤媳慰高堂 勘命运惘婆道真谛
景花进来一看,大吃一惊,忙丢掉托盘,把她扶起来,见案头有茶碗,又这身打扮,分明吞物自尽,就信手在背脊上猛击一掌,哗啦一下吐了一地,蹦出一枚镶有翡翠的金戒指:“婆婆,你这又何苦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朱兴和我着想呢?你若寻了短见,置于朱兴和我于何地?”
在外面做裁礼的刘师师、老瘟货及厨娘执事都赶了进来。给她抚胸的抚胸,捶背的捶背,大家七嘴八舌劝道:“大妹子,你还年轻哩,有这么好的儿子、媳妇,那么天真活泼的子孙满堂跑,你还不满足么?像我们这些有今朝就没有明朝的还想活着,看看这花花绿绿的世界哩!眼下田地、屋业都置回来了,媳妇儿拿出大笔葬资,世间那有这么孝顺的媳妇,调到我们连做梦都会笑醒的,你生在福中不知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