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缇见他吹奏时亦自若有所思,为他风采所倾,竟错乱了指法。这时江?听得琴音不对,回过神来,忽然「嗤」的一声笑。应双缇抬眼偷瞧,只见江?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又看殷衡一眼,好像抓到了她甚么把柄似的。她窘迫异常,把琴推开,江?故意问道:「你生甚么气?」
第二幅景象,是红通通的正月十六深宵,这是元夜的后一日,长安仍不设宵禁,坊门大开,连几夜的狂欢却已到了尽头,喧哗之声渐息,满城辉煌,一处一处地暗了下去。应双缇坐在坊市里的鼓楼之下,有些惆怅:「马上要天明了,这些灯就要撤下了,节庆也就完了。若能一直赏着灯,可有多好?」
江?知她脾气,催道:「走罢!明年还不是有灯可看?」殷衡却叫:「等等!」一翻身就纵了出去,从几落围墙上奔过,悄没声息地翻上最近一座灯楼,将正要被拆下的花灯给偷摘了两串下来。
应双缇又惊又喜,眼见殷衡笑吟吟回到身前,双手伸出,两串精致玲珑的花灯递了过来,这一路动作轻盈已极,灯中烛火未灭,城里的喜气彷佛都堆到自己面前了。她向江?撇嘴道:「看看,你一点用也没有。」江?指着她笑道:「有了心上人就嫌弃大哥。我就输在不会这『灵蛾翻飞』。」应双缇花灯抱了满怀,将羞得如灯色般红的脸藏在了花灯之后。
江?是凶手?江?怎能是凶手!她希望醒来就发现一切都弄错了。但醒来之后,钱六臂将过去数月的经历巨细靡遗地说了,加上?苓作证,道出殷衡从康?夫妇身上夺令、江?在北霆门外插手等情,她于是知道这恶梦才是现实。
应双缇眨了眨眼,那一红一绿的两幅图景便消逝了。她向身旁的殷迟瞥了一眼,见他短剑出鞘,低头沉吟,心想:「那贼子作恶之前、我三人少年时的事,我这一生都不能对阿迟说。他知道了,徒乱心意,报仇时说不定要犹疑。」忽听殷迟道:「阿娘,我都长大了,仇人不出几年便能尽数伏诛,你为甚么总要想着从前,让自己这么伤心?」
应双缇不答,心里那个总对意中之人耍性子的小姑娘在说:「我知道这不对,但便是不由自主,一遍一遍地想,醒着想,作梦也想。我越是伤心,越是欢喜。」淡淡说道:「这一年的遭遇,还有甚么要跟我说的?」
殷迟仰头瞧了一会儿星星,终于问道:「我此番到中原,也查探了南霄门。想起娘说过,有个南霄门人小时候寄居在我们家,是么?」应双缇道:「是,康浩陵那孩子么。他果然活下来了?你遇上他了?」殷迟听见康浩陵的名字,不禁一凛,答道:「没遇到,只是听人说起南霄门主有这么一个弟子,驰星剑学得很好。」
应双缇轻轻哼了声。殷迟有些心虚,停了一停,才接着问:「你带他去南霄门投师,要让他长大后成为的爱徒,去屠杀他父亲的门人,这我是知道的。但是为了甚么?」
应双缇微微冷笑,道:「没为甚么。他母子是贼人江?所救下,又托来无宁门的,本就不是好人。据钱六臂说,你爹曾说要去跟康靓风、?苓夫妇周旋夺令,?苓也证实了此事,我对她从此就没好感,只是不便表现出来。过没多久,她也随丈夫之死而自尽。当年种种风波,究竟是何事由,已无人知道。我就是恨尽了所有牵涉此事之人。我恨不得这些人与事,个个惨不堪言。」
殷迟不语,应双缇又平静地道:「世上每天都有惨事。你要明白,这人间,残缺不全方是常态。倘若一朝你心里有了甚么期望,转眼间便要看着它湮灭。越想要太太平平过日子,下场越是不堪。我这样做,只不过顺着弄人的天意罢了。」
母亲这样说法,殷迟却也不意外,咬了咬下唇,念头一动,问道:「那康浩陵我小时候到底见过他没有?」
应双缇道:「他母子寄居无宁门时,你尚在襁褓,也不算见过他。」停了一会儿,说道:「倒是有一件事你婴儿时爱哭,我又没养过孩子,怎么哄你,你都不愿止哭。那孩子自己也只三四岁,看到了你,大约是觉得有趣,便逗着你玩。说也奇怪啊,他一逗你,你就不哭了,还会冲着他笑,每试每灵。其他大人抱你逗你亲你,你就是照哭不误。」
殷迟无声地涩然一笑,心想:「我见到康大哥就听话,原来是有渊源的。」转头望了望墓地,又想:「康大哥的娘亲也就埋在此处,要不要想个法子,让康大哥知道,让他能够前来拜祭,又或是迁葬南霄门?但康大哥也是个心细的,我一说出来,甚么事便都揭穿了。」说道:「阿娘,我出外若是遇上康浩陵,又该如何?」
应双缇道:「为甚么问?」殷迟别过头,尽管在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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