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阿父(第2/3 页)
出现在人前,但看看她的年纪,再看看跟在她身侧伺候着的青葵,灵堂内的众人很快就意识到了崔婴的身份。一时间,不止周围伺候的奴仆下人们,连在蒲团上跪着的几个姬妾都立时作势要起身行礼。
灵堂内的黑色棺木内躺着的是崔夫人的遗体,崔婴如今既顶替了崔小娘子的身份,自然不愿旁人因为自己的到来怠慢了她,摆手制止了众人起身行礼,示意他们继续先前的祭拜,崔婴走到最前排的蒲团旁跪下。
伸手接过青葵递过来的三根长香,崔婴端端正正地朝前头的棺木磕了几个响头,起身走到供桌前,郑重地将香插进了香炉。
停灵七日是不会封棺的,崔婴朝棺内看去的时候,就见崔夫人正安详地躺在棺中,身上早已换上了一身整洁的寿衣。若不是面带青黑、唇色灰败,与之前温和鲜活的时候没有太多不同。
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沾染的一点儿香火灰尘,轻轻捻了捻带来些粗糙的手感,崔婴的思绪却飘得老远。她想:崔使君派去接应车队的护卫队既然只带回了崔夫人的尸身,那崔小娘子的遗体应该是被阿兄带走安置了吧?
朐县距离车队遇袭的地方有数百里之遥,自己自醒来之后却再也没有先前那些头痛、心绞的毛病,原来,自己并不是不能离开崔小娘子太远啊?
它只是不允许自己离开“崔婴”太远,最好干脆直接成为“崔婴”。
……
崔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站在她身后的青葵突然伸出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猛地回神。
耳边传来的请安声渐行渐近,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面白美髯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正步伐急促地朝她走来。崔婴心中了然,这位想必就是崔使君了。
向来懂得什么叫做随遇而安的崔婴垂眸酝酿了两秒泪意,正打算饱含深情地唤一句“阿父”,就见崔使君已经站定在身前,眼眶含泪,声音带着悲戚的颤音,将崔婴一把抱起紧紧拥入怀中:“阿婴,你受苦了!”
他将脸埋在崔婴单薄瘦小的肩头哭了许久,等崔婴都感觉到了透过衣服浸润到皮肤上的氤氲湿气,他才又抬起头来,脸上全然不知是哭出来还是憋出来的红晕。
尽管崔使君是文士,可汉儒却并非后世连君子六艺都学不全的羸弱儒子,力量不容小觑,轻松地将崔婴单手抱坐在臂弯,左手轻抚崔婴的发丝和衣领,眼中满是感慨:“一别三年,为父无时不刻不在挂念我儿。”
“日夜思念阿婴如今该长成什么模样了,如今一见,可见是血脉相亲,阿婴的面容与为父心中所想如出一辙啊!”
“……”崔婴本来还在犹豫是否要与崔使君演一场父女情深、执手相看泪眼的重逢戏码,却被他的话一噎,差点没忍住翻出个白眼来——她和崔小娘子虽然都生得玉雪可爱,但相貌却截然不同,这位崔使君显然是在说些宽慰人心的场面话。
但若此刻在这里的是崔小娘子,在突如其来的灾祸中失去母亲后,见到这样亲切和蔼的父亲,定会感到格外的安心和温暖吧?
崔婴心中一软,顺势依偎在崔使君怀中,轻声唤道:“阿父!”如今,对崔小娘子的那句话,她已信了七分。
……
只是还不等崔婴和崔使君再多“父女情深”一会儿,院外就来了一位脚步匆匆的家仆,才到身前已“吧唧”一身跪到了地上:“见过使君!见过小娘子!”
原身虽受过母亲贵族礼仪的教导,崔婴也全盘接受了原身的记忆,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跪拜,她和原身一样,都是初次经历,不免被唬了一跳。幸好崔使君未作他想,只安抚性地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看向家仆问道:“何事如此急躁?”
“县丞、功曹、三老求见,现已在前府衙等候,老管家命小人速来通报使君!”
崔婴依偎在崔使君怀中,敏感地察觉到家仆话语落下时他身体的短暂僵硬。但也仅仅只是一瞬而已,而后就听崔使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崔婴露出微笑:“阿父有些政事需处理,阿婴先随青葵回后院休息,晚上阿父再陪阿婴用晡食1,如何?”
身为乖巧小娘子,崔婴自然是要微笑答应的。只是不防崔使君在将她放下地前,恶作剧般地把她搂在怀里狠狠上下颠簸了几下。
崔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瞪了崔使君一眼,谁知他反而笑出声,甚至还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鲜活些才更可爱。”言罢,带着报信的家仆,背手离去。
崔婴闻言一愣,连揉自己隐隐作痛地脸颊的动作也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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