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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一沉,枯木不仅树干爆裂,而且根基震动,几欲破土而出,崖边黄泥四落。左凤堂情知不妙,四下一张,倒抽一口凉气。他掠到了一处死地上!此木方圆十丈之内竟没有第二处可以立足之地!往下一望,足下急流湍湍,便像一条细蛇,但激流震荡之声亦隐隐可闻!他自知无能再带着四人的体重掠回他刚才的立足之处,此刻如何是好?如何是好?秦遥秦筝何尝见过这么凶险的景像?同时闭目,惊呼出声。身子又是一沉,这枯木的根已爆出了一半,整棵树都倾斜了1“凤堂!”秦倦急促地道,“保住他们!”左凤堂正自心惊胆颤,闻言问道:“你说什么?”“保住他们!”秦倦提高声音,“这是我的命令!”“你想干什么?”左凤堂斗生警觉,大声喝道。秦筝秦遥同时睁目,震惊地看着秦倦。秦倦目光如梦,纵使身在半空,尤不减他天生绝美的风采,目光如梦,令他看起来也如梦似幻。“要幸福。”他看着秦遥和秦筝,轻轻地道。秦遥心底有一分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惊恐未及形于颜色,秦筝已拼命摇头:“不要——”她还未说完,秦倦闭上眼睛,突然又睁开:“要幸福!”他看着秦筝,清清楚楚地道。“不要!”秦筝尖叫一声,在左风堂臂弯里拼命挣扎,“不要不要,苍天,你不能太残忍——”左凤堂抓紧了秦倦的手腕,惊恐地道:“你想干什么?你疯了么?”但秦倦一把挥开了他的手——这也许是秦倦今生使出的最大的力气,像是一挥手斩去红尘的牵挂,又似一挥手抛去万丈的尘烟,他一挥手,挣开了他与这个世界惟一的也是最后的触点!指——掌——相错——手指顺着手指滑落——白手背——而手指——而指尖——指尖相触——终于——触点分开了,左凤堂惊恐的眸睁得很大,眸子里尽是秦倦的影子。而秦倦一脸微笑,笑得如此温馨而满足,让他整个人都发着光。衣袂飘飞。那一瞬仿佛世界惊恐得没有声音,又仿佛突然掠过了几百万年。秦倦在左凤堂、秦筝和秦遥睁大的眼中,缓缓沉了下去,一刹那成了消失在风中的白点,连声音也未留下。没有痕迹——空中没有痕迹,任谁也看不出这儿刚刚吞蚀了一条生命,任谁也不能证明,曾有这样一个人,他曾这样真实地存在过,生活过,爱过——一颗眼泪,随着秦倦跌下了万丈悬崖,一般地没有痕迹,无声无息。枯干的倾斜爆裂停止了,左凤堂拉着俩人,呆呆地站在枯干上。风很大。吹起他们的衣袂,但触不到他们的心。在那一刹,谁都觉得胸口空荡荡的,仿佛心也随着他跌下了山崖,碎成了没有知觉的千万片。左凤堂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手上余温仍在,他不相信地看看手,又看看底下急流,仿佛不相信秦倦真的跌了下去——而他,竟没有牢牢地拉住他?秦遥整个人呆了。秦筝却用寂静如死的声音慢慢地道:“要幸福?”她像在说着一个奇怪的笑话,眼里尽是奇怪的神色,又慢慢地道:“左公子,我们应该上去了。这里很冷。”左凤堂仍看看自己的手,充耳不闻。“这里很冷,”秦筝便用她那奇怪的语调,奇怪的眼神,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重复,“这里很冷,很冷,很冷——”[飞言情-言情小说网] 做最好的言情小说网站 feiyanqg【正文】卷二天妒红颜青山隐隐水迢迢。已是秋近江南草木凋的时候。自秦倦落崖之后,已是三月有余。千凰楼倾尽全楼之力在他落崖的地方搜索不下百次,但音信杳然。其实人人都心里清楚,以秦倦奄奄一息的身体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其实已经必死无疑了,只是不愿承认,不愿去承认这样的绝望与悲哀,也不愿去承受这样的凄然与茫然。但无论如何不甘和痛苦,去的终究是去了,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左凤堂非常荒谬地老是想着这两句诗,然后苦笑——他知道他会离开。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他是秦倦的护卫啊!有哪个护卫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主人死在自己面前的?不必葛金戈冷冷地瞪他,他也不能原谅自己。他艺成出师,陪了秦倦十年,什么大业也未成就,也许,是应该到江湖上去走走,也许,这样会好过一些。秦筝并没有哭,三个月来,她显得很安静。她安安静静地梳头匀粉,安安静静地微笑,宫装高髻,佩环叮咚,本来艳若桃花的一个人,更出落得桃颜玉色,盛极而妍。她始终微笑得那么美丽。而秦遥却常常忍不住落泪,他自是伤痛刻骨,无以复加。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问她:“为什么笑?”秦筝依旧是那奇异的神色,依旧那一脸笑意:“因为——要幸福啊!”她笑得如此灿烂,艳若满天的云霞一般,语音低柔如梦。“筝——?”那明媚的笑令秦遥心里一阵发寒,试探地问。“有事?”秦筝报以如花笑靥。要——幸福?秦遥看着秦筝的笑脸,缓缓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