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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深聂小二对苗福群记忆的却是一件小事:读初二那年春节后的一个晚上,苗福群又到聂家开会商量返库之事,会议结束已经很晚,便在聂家住了下来。凌晨5点左右,睡在另一房间的苗福群突然敲响了聂小二和父母睡觉的房门,他边敲边急促地说:老聂兄弟,快起来,他们要抓我!
聂小二的父亲说:不会吧,昨晚只有三四个人开会,不会泄密……
“还不会泄密,刚才广播里都说了要抓苗……”不等聂小二的父亲说完,苗福群又压低嗓门嚷了起来,“抓了我事小,今年的返库就闹不成了!”聂小二的父亲只好摸着黑将苗福群送走。事后,聂小二的父亲才搞清楚,原来,凌晨5点左右,村里在喇叭里发通知,说当天有霜冻,对苕苗,要注意抓,要采取有力措施……
睡得迷迷糊糊的苗福群刚好听到广播里“……苗”,“要注意抓,要采取有力措施”等字眼,因闹返库已被抓过几次的苗福群吓得翻身起床就去找聂小二的父亲。
聂小二坚持认为,这个有点带喜剧色彩的例子只能说明苗福群的警惕性高而不能理解成他胆小怕事。
具有初中文化,刚开始闹返库就给苗福群当“秘书”的朱金定补充说:在苗老的意识中,闹返库他好像就没有过害怕的时候。在农建三团的地界上,返库移民建了9个临时居住点,为了赶走移民,三团与政府干部商议:点燃庵棚后,只要苗福群一出动就抓人。1985年2月的一天,三团六连一把火点燃了移民七八十间庵棚。燃烧的庵棚刚扑灭,苗福群就组织五百多人前去六连示威,几百人手持锄头扁担,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势,吓得六连长赶紧躲了起来。苗福群仍不依不饶,一脸怒火,两眼通红,一边大骂“要坚决打倒作恶放火的日本作风”,一边把一人高的木棍在地上篤得震天响。由省政府、渭南地区行署组织的库区工作组见状,连忙让“秘书”朱金定劝苗福群息怒,并让其统计受损情况,他们好督促六连赔偿。当地政府组织人准备抓苗福群的几个干部看到这阵势,吓得不敢久留,趁苗福群带人围攻六连之机悄悄溜走。
聂小二说,自己的前半生应该说是苗大爷引导他走上闹返库这条路的。在苗的身边干了那么多年,受了不少影响,并从一个初中生变成了闹返库的骨干。聂小二在移民中的骨干作用使他成了当地政府干部们“争取”的对象。1985年春节后,移民返库闹的最厉害的时候,澄城县委某领导派聂小二的两个朋友到库区当说客,“领导说了,你回去后可以到县移民办工作。”
聂小二问:“所有的移民都能到移民办工作吗?”朋友气得扔下一句“不识抬举”便回澄城去了。聂小二继续留在库区进行着他的“返库大业”。
聂小二的“反动”和顽固不化使他成了“重点对象”——事后,澄城县某公安干警告诉他:“小二呀,要不是中央同意移民返库的文件下来得及时,你就成了拘留所的客人了。县里领导让我们把逮捕你的材料都整好了……”
“说实话,当时县里没抓我,我还真有点遗憾。我真想像苗大爷那样为移民的事去坐坐牢。”从聂小二的话中,记者听出了这位昔日的“司令秘书”对苗福群的敬重。
除闹返库外,“苗司令”还有过很多值得炫耀的经历——他曾一次次对属下们宣称,自己在滔滔黄河中救过一船人;曾领着八路军便衣队骗了敌人六杆枪。多次的自我宣传使得这样的“事迹”在不少媒体传播,以至于记者在库区多方求证苗司令这些很有“亮点”的故事。
就“救人”、“骗枪”之事询问他的两个“秘书”时,聂小二先是一愣,然后很肯定地说,苗老汉给记者讲这件事时肯定是糊涂了。朱金定则严肃地说:老汉有时爱吹点牛。
记者由此想到:他曾救过一个日本女人的事是不是也是吹牛?
对于救日本女人的事,曾采访过苗福群的某记者在《一位移民“司令”的自述》中对苗福群的讲述有过这样的记载:
1944年夏天,我在黄河岸边跑船,看见一条小船在黄河里飘摇,到跟前发现船上有个十几岁的女孩躺在船舱里不省人事,我把她背到我住的窝棚,醒来后我才知道她是日本军官的女儿,日本侵略中国被打败后,她随父亲从河南逃命来到这里。文革期间,这里乱,我救的那个日本人,没有人知道,也没人管,所以没受到冲击。相反,我还是治安组长、初级社副组长,哪次都受表扬。在大荔县领过几次奖。后来,这个日本女人的侄儿把她接到了日本。
朱金定听了“司令”的这段自述马上说:对日本女人情况的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