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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当年家底很是不薄,族中又有多人为官,尤其是太子的岳父,太子妃的父亲是个长袖善舞,眼光独具的人物——跟太子的外祖父一家相似,费家也是因为早就在圣上身上下了注,才得以嫁女入东宫,并在之后的日子里几乎一飞冲天。
但是费家并不满足于大富大贵,而是肖想更多。
再瞧瞧屋里没外人,如今除了涉及圣上和贵妃之外,跟王爷似乎无话不可说……元春更是提醒道:“敢打着操纵东宫的主意,这一家子所图非小。如今不得出门的费大公子,不过是个推出来试探下圣上和太子心意的……可怜人。”
赵之桢点了点头,“比起整个家族几百口人,个人得失的确不算什么。”言毕,又失笑道,“我觉着太子妃才最是可怜,她兴许什么都不知道。”
元春轻叹一声,“这是我们女人的悲哀……”
赵之桢摇了摇头,“那是因为她没活明白。”
自己前世也是个糊涂人,元春忽然有些悲从中来,“命不由己,徒唤奈何!”
就像元春能瞬间明了赵之桢的心思,赵之桢也一样能敏锐地抓住关键之处,“她的想法,娘家人可曾在乎?可你不一样。你娘家内外都是你哥哥一人做主,荣国府长房那边,你那堂兄也要看你哥哥和你的眼色行事。再说宁国府那边,你压不住贾珍,便转而教导历练起了他儿子。”
元春嗔道:“说得好似我多爱揽权使唤人!”
赵之桢忙笑道:“我在夸你管得妙。若没你们兄妹……宁荣两府的老小怕是再难安稳逍遥。”
“您也听说了?”元春收敛起调~笑~之色,“哥哥和我自认盯得很紧,无奈事到临头并不由人。”
话说宁荣两府名下都有大笔良田,大部分在金陵,小部分在京郊。
贾珍为了“辅佐”太子,变卖了部分在京郊田产——如今太子拿到的孝敬,其中不少都出自宁府。
好在贾珍还没昏头,族产之中的祭田他没敢动用。巧的是,这部分田产经过几次转手,如今到了韩家手中。
这其中是无心还是有意,也挺值得琢磨一番。
若是以前,元春恐怕还是忐忑一下,生怕韩家对自己娘家不利,如今嘛……她不对韩家落井下石纯是她懒得多事。
说起韩家,赵之桢也有话说,“做了几年亲戚,他家的心思我也摸着了几分。原本他也是看好我太子二哥……一南一北,稳如泰山。”
虽然王爷语焉不详,但元春却听得分明:太子外祖父和舅舅都在南面掌兵,再加上韩家这河东节度使兼地头蛇,等于太子间接握有一南一北两大军团,储君之位当真是稳如泰山,更不惧野心勃勃又手段不凡的大皇子。
显而易见,太子很是欣喜且欢迎韩家的投靠。无论是当真重视欣赏,还是出于千金买马骨之心,总之太子当时对韩家极为优容:韩大公子从西北调入京城,便是太子的手笔。
不过太子此番举动,自然惹得“把持”太子多年的费家不满。而太子在新鲜劲儿过去,与韩家来往书信便交由詹事府中的东宫属官负责,这样一来,费家立即钻了空子,韩家想再和太子接触便变得比较艰难。
赵之桢此时继续道:“费家数次阻挠压制,韩家自然不服,觉得费家太跋扈。”
元春轻笑一声,“韩家便想取费家而代之啦。”
在赵之桢看来,韩家和费家乃是一丘之貉,为了遥不可及的从龙之功而上演了一场狗咬狗的好戏……说起来他对这两家都没什么好感。
“费家和韩家一文一武,”赵之桢话中带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嘲弄之意,“韩家自知斗不过费家,便想起了你堂兄贾珍……反正都看不惯费家,自然一拍即合。”
元春点头道:“珍大哥哥也算是求仁得仁。”
“你能这样想最好。前些日子,便有人提醒我韩家心思不正,除了购入不少你堂兄的田产,就是你大伯贾赦早先变卖的产业和物什,他们也买下了一大批。这还不算完,”赵之桢颇为感慨,“居然还假惺惺地找石家借贷……”
“韩家……胃口可不小。”
大伯贾赦爱享乐也爱古玩,荣府暗中分家之后,大伯分得了大半铺子和田产……不过荣府长房日子怎么过,银子怎么花,元春深知自己过问不着。
“估计他家想用这套招数对付我那太子二哥,没把握之前先拿我练练手。”赵之桢始终语气平缓。
王爷一派轻描淡写,元春便觉得寒气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寒噤不止。她连忙挽住赵之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