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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了两步,听得呻吟声是从草丛里传来,过去一看,却见草丛里躺着一个人。
是妖物?陈靖仇一凛,但见这人躺在草丛里动弹不得,就算是妖物只怕也太惨了点。他走过去叫了一声:“喂,是谁?”那人听得有人声,低声叫道:“救……救命!”气若游丝,若有若无。陈靖仇身边带着火折子,取出来晃亮了,只见草丛中那人腿上带伤,身上尽是血迹。他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支撑着抬起身道:“公子,我姓齐,你救救我吧。”
陈靖仇胸前的竹筒并没有动,这姓齐的应该并不是能练化成人形的妖物。他走过去扶起他,看了看伤口道:“你这是刀伤,被谁伤的?”但这人刚要说,又晕了过去。陈靖仇心想:不管怎么说,先把他救回去再说吧。
他身边带着金创药,给这人先上了些,心想:这金创药不必小雪的疗伤咒有效,便扶着他回去。到了林中,小雪和拓跋玉儿已生了火,正在等着陈靖仇,见陈靖仇扶着一个人过来,小雪忙迎上前道:“陈大哥,他是谁?”
陈靖仇道:“他姓齐,我在林中救的。小雪,你给他疗伤吧。”
小雪的疗伤咒远比陈靖仇的有效,闻言便过来。咒声一落,这人腿上的刀伤便已愈合,小雪却颓然道:“他的伤好重,我也不能完全治好他。”
陈靖仇笑道:“小雪,你疗伤的本事可比我大得多了。”他从腰间摘下那只大鸟,伸手便去拔毛。只是他没干过这活,手脚既慢,拔得也不干净,拓跋玉儿在一边看不过去,劈手抢过道:“陈公子,还是我来吧。”
陈靖仇道:“玉儿姑娘还会烧烤?”
拓跋玉儿道:“要是连这个都不会,我就不姓拓跋了。”她想到姐夫对陈靖仇都青眼有加,陈靖仇的本领也的确不在自己之下,这次与他同来,她总有点不服气。这回自己却有一样压倒了陈靖仇,当真说不出的得意。
拓跋部游牧为生,吃的大多是烧烤,拓跋玉儿料理起来果然比陈靖仇麻利多了。陈靖仇听她的话中越来越有温柔之意,心想:玉儿当初可是口口声声骂我隋狗,要是张大哥现在见了,只怕要呆个半天。他自知帮不上手,便拣了块地方坐下。这时小雪忽道:“陈大哥,他醒了!”陈靖仇忙凑过去道:“喂,朋友,你怎么样?”
这人腿上的伤经过小雪治疗,虽未好全,却也好了大半。只是他受伤后失血过多,人仍是有气无力。见自己已坐在火堆边,这人眼里落下泪来,哭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陈靖仇道:“没关系。你是谁?要去哪儿?”
这人叹道:“公子,我叫齐二郎,本是东莱人氏。前几年,皇帝征召士卒远征高句丽,结果大败而回,我的部队被打散了,便想逃回家。谁知在泰山脚下,又被一伙山贼裹胁上山。昨天,有一支官兵前来抄山,山寨被破,我被砍了一刀,逃到这儿再没力气了。”
皇帝因为高句丽不臣,发大兵远征,结果高句丽大将乙支文德据城死守,到了冬天,因为隋兵缺乏寒衣,冻死大半,乙支文德趁机突袭,隋兵因而大败。这是前两年的事,陈靖仇也听师父说起过,这齐二郎居然能逃回来,真算命大。只是这儿离东莱城也不甚远,他仍然回不了家,造化当真也是弄人。陈靖仇心下恻然,道:“齐二郎,别担心了,我们也要去东莱城,带你一块儿走吧。”
带上齐二郎,走得便慢了。拓跋玉儿虽然着急,但也没说什么。能救下一个人,总是好的。他们一路走去,遇到了好几具尸体,齐二郎说那都是山寨上的喽兵。皇帝屡屡征兵远征,不愿去异国送死的,往往就落草为寇,结果苦的更是附近百姓。齐二郎说起自己的九死一生,更是不胜唏嘘。
他们遇到齐二郎的地方已离东莱城不远,虽然走得慢了,两天后便已到东莱城。一见到故乡的影子,齐二郎便满目热泪,待找到齐二郎家,他妻子、儿子见他回来,一家人更是抱在一起哭作一团。拓跋玉儿本来还怕耽搁了正事,但看这一家人哭成这样,眼眶里也有点湿润,心想:原来隋人中也有这么苦的,我只道我拓跋部尽遭隋人欺凌。
待齐二郎一家哭完了,又齐齐向陈靖仇他们磕头道谢,非要留他们多住几日。陈靖仇忙扶起他们,道:“别这样了,我们还有另有要事,得马上告辞。”他想了想,顺口道,“二嫂,不知你有没有听到消息,说宇文太师要到东莱城?”
齐二嫂一怔,道:“宇文太师?不曾听过,倒听说有个将军前些日子来东莱城,四处看了许多。”
拓跋玉儿道:“那将军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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