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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正仓皇撤进洞口,嘉措扯开喉咙大喊,达瓦疯了似地叫唤她的狗群,
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完全被大地的怒吼吞噬。
只消一眨眼,大片积雪就坍了下来,牦牛群行走不及,埋了一半进去,脚夫也顾不得抢救,
扯开腿就往洞里跑;雪崩的速度太快,要跑回洞口已经没有时间,达瓦扯着我们的手往另一个方向狂奔,
继续疯狂大喊,跟上的狗只有三只,连札埃乐都不见了踪影。
我冻得脚都快失去知觉,仍没命的跑,碎石雪块擦过脸颊,整个世界只有黑白灰三种色阶;
地震持续着,造成的伤害与影响远比雪崩更大,眼见一道怵目惊心的裂缝瞬间在面前形成,
我们三人连反应时间也没有,脚下猛然踩空,接着就被一团坍下的雪冲了下去。
雪量不多,但流动的力道极强,要是不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掩蔽物,几乎是死定了,
我左手抓着闷油瓶右手拉着达瓦,他们也在找可以缓冲下坠速度的物体,
青康藏高原处于版块交接处,地质不稳定,冰河地形早将冻土层蚀的千疮百孔,
闷油瓶看准一个冰臼,刀一横,硬生生嵌入岩壁缝隙中,达瓦翻身跃入洞口,忙将我跟闷油瓶拉了进来。
洞狠小,人只能贴在一起,达瓦望着洞口不断下坠的落石积雪,泪流不止,
那几只跟着她来的狗全不见了,这种情况下,必然连尸体也找不到了。
土层移动的闷响不见停止的迹象,这个暂时栖身的洞穴能不能撑过地震完全是未知数,
在大自然的面前,再强大的人类都显得脆弱不堪。
高山氧气不足与地层的晃动让我严重耳鸣,甚至失去计算时间的能力,
风云变色的瞬间仿佛一世纪那么久,现在唯一能做的,剩下等待;
闷油瓶紧握我的手,隔着手套,还是能想像熟悉的体温,这让我感觉不那么坏,至少要死也是死在一起。
等到天摇地动的感觉逐渐缓和后,被沙土、雪尘遮蔽的视线也慢慢清晰,我们小心翼翼地探出洞口,
这道裂缝非常宽,绝非这次地震才形成,四壁都是平滑的岩石及冰河擦痕,这里好像原本就是一个冰斗,
或许前阵子玉树大震暂时将此处填平,刚才的天摇地动只是还原了它的地貌。
我们离落下的冰川表面已经有十米远,顶头不断有碎石滚落,胖子跟潘子站在裂缝边缘向我们打手势,
没有人伤亡,但牦牛及装备全给埋了,其他人正在想办法挖挖看有什么用的上的东西,
好将我们弄上去;我要他们放几把手电下来,裂缝底下光线不佳,天色渐渐转黑,已近日落时刻,
一轮满月吊诡的挂在天幕东边。
过了一会儿潘子将手电垂吊下来,还附了一些纸条与笔,地震过后雪层依旧?动,
避免大声喧哗,暂时只能用这样沟通。
敦珠要我们先在底下待着,这里的确是个冰河槽,他们应该能从另一边绕下来与我们会合,
帐篷牦牛粮食全没了,只剩一些身上的配备,所幸武器大部分拿在手上,弹药还可以应付;
用手电照了一下,底部尚平坦,两壁有些天然形成的孔洞,有几个大小刚好可以栖人。
闷油瓶说,之前这里被雪封住,应该不会有大型猛兽,我们探探,没什么危险就进洞里休息,
至少可以挡风,话虽然这么讲,但没人敢大意,全把刀枪横在身前。
达瓦脸上的泪迹未干,没说一句话,撑着精神跟着我们走;天色已经全黑,
月光投射进这道大地伤痕般的裂口中,天空清朗异常,连一丝云絮也没,
对比之前的狂风恶雪、天崩地裂,显得极不真实。
我们前进了大约十米,来到山壁的转角处,月光大亮,不打手电也能看得清楚,
灰色的岩石与白色的积雪之外,竟然出现了红色屋瓦与歇山式的金顶。
我们惊的说不出话来,连忙将手电打了上去,一座白墙红瓦的藏式典型寺庙悬在数十米高的山壁上,
大多数埋在雪堆里,露出来的部份也有倾颓的迹象;达瓦激动指着双鹿护轮下的藏文说,
这是四臂观音的真言,这座半倒的庙,百分之九十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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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咯登”一声,“达瓦”不正是藏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