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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就替关家带来融圆。
管家太太走近,报告晚餐已准备好。
“好了、好了,先吃饭再说,这个黄道吉日是绝对不能马虎的。”老奶奶起身,领着大家一起走入饭厅。
这是团圆饭,多年来,湛平不在饭桌上和祖母用餐,今天,为了未来的嫂嫂,他勉为其难,羽沛推他到饭厅,将他安顿好,转身,想离开。
“别走,陪我。”湛平抓住羽沛的手。这些年,他习惯同羽沛一起吃晚餐。
“是嘛,一起吃,你叫羽沛对不对?我知道你,从报纸上看到的。”喻菁主动邀约她。
“喻菁,你误会了,那全报纸上乱写的,她是我们聘来照顾湛平的下人,下人用餐的地方不在这里。”老奶奶冷冷说。
微笑,羽沛没对老奶奶的话发出意见。她低头在湛平耳畔说:“我还有事,你们先吃。”
“那我们一起上楼吃饭。”湛平坚持。
眼看气氛又要打坏了,湛鑫作主出声:“你留下来吧,吃完饭再去做事。”
她没看湛鑫,低头拍拍湛平肩膀,微笑说:“我陪你一整天,明天的毕业致词还没背熟,你就让我上去背一背,等湛平哥吃饱饭,再上来帮我听听、指正,好吗?”
她在笑,手却在发抖,湛平发现了,她害怕面对奶奶是吗?是啊,那么大的伤口,谁不害怕,舍不得勉强她,湛平回答:“去吧,早点背熟、早点休息,明天,我去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这话是给奶奶听的,但真正听进去的人是湛鑫,再一次,他认定,湛平离不开羽沛。
胆小鬼呵,她终究是胆小鬼。
羽沛坐在窗口,脚下是屋外庭院,头上是满天星辰,白色纱幔在身后飞扬,斜靠窗边,泪水湿了窗缘。
笨蛋,你怎以为他对你有意愿?
没有,连一点点的蛛丝马迹都没有,从来,他对她,除了冷漠与讥讽,其他的统统没有。什么叫做自作多情?什么叫做一厢情愿?念这么多的书,她怎不晓得,人是最难勉强的物种,她竟然想去勉强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心情,居然以为默默守候会换来感动。
她是智障,绝对是智商低于三十的重度智障!
智障到以为看着他,便会感到幸福,以为没有所求的爱情最圣洁,哈!她哪里没有所求啊,她但求他看见自己,在他生命的每一天。
笑死人的圣洁、笑死人的自以为是,她的头脑坏得很凶。
头在窗边敲着,一下、一下,一下比一下更重,她该挖个洞把自己藏起来,该用隐形术让自己不被看见,她恨自己、恨死自己的爱情。
能把心刨去就好了,那么胸口就不会犯疼痛,不会让泪水不断往下流,她可以大言不惭说,爱情是什么东西,她看不上眼,她的生命不值得为它流连。
右手握起拳头,敲击胸口,不停不断,她要敲碎疼痛感、敲碎残余的自尊。
手在抖、心在抖,她的发抖是种无可救药的不自觉行动。
颜喻菁的端丽在心头,湛鑫对她的亲昵也在心头,那样一对珠联壁合的男女啊,连老天看了也要喜爱,她怎能自我托大,以为自己能意外出线?
说得好,他的确不会爱她,他有更好的女人值得爱,凭什么来将就自己?
认真想想啊,辛羽沛,你对他有什么意义可言?你不过是个替代品,暂且为湛平哥疗伤止痛的替代品啊,他留下你,不为情义,只因你的仅存价值刚好是他所需要;老奶奶对你何来侮辱,你本来就是拿人钱财的下人,你没有资格进入关家世界……
她自卑、自恨,她看不起自己,她想把自己打入十八层地狱。
像摊烂泥,她垮在窗边,发呆。
停止思考、压制情绪,含在眼眶的泪水努力不让自己下垂。她什么事都不做,单单靠在窗边,一分、十分、一小时、两小时……
坐了多久?不晓得,同样的姿势让她全身发麻,但酥麻感传不进知觉中枢,她成了破布娃娃,在夏夜,在夜风拂过的夜晚,独自心悲。
湛鑫用力打开门,她没注意到他的侵入,依然维持着同样的动作。
送喻菁返家后,他在下车时发现她坐在窗边。多么危险的动作,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夜色里,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那动作姿势在在显示她的伤悲正在进行。
不多想,他冲进她房间,门扇强大的撞击声没扰醒她的冥思,砰地,他用力关上门,她也没回头,大步走向她,他才发现她望向月亮的双瞳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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