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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意思阿宙知道么?我眼里入了一点灰尘,只轻笑道:“记住夫人的话了。”
我没有应她,也不回绝她,这样最好。我快步出厢房,向着后花园去。
………
秋风兰露,芙蓉金菊斗馨香,败叶凌乱,有两个男人语声。
我听了半句,就知是阿宙。
只听他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我藏在庭院内一尊造像的基座后,看到阿宙面前跪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健壮少年。
少年手里拿了一把短剑:“赵王殿下这次把李醇救出来,醇怎好一走了之?必当在王爷麾下效力。”
阿宙爽快的笑几声,凤眼肃穆:“你还是回到陇西李家去,等合适的时候再来助我吧。你得罪了我六弟。虽然国家有法,我裁夺你才有理。但眼下我们兄弟不能为了你,伤了和气。今日佛塔落成,大家都没工夫注意你的事。你按照本王吩咐,赶紧走。”
李醇为难道:“陇西李氏以我家最强盛,但家中送我来长安当质子。我……”
原来这少年是西凉陇西李家的儿子。西边之潜在敌人,虽不强于柔然帝国,但形势更为错综。
阿宙双手扶起他:“皇上面前,我来承担。六弟鲁莽,皇上忙于军政,对他一些作为并不知悉。皇上让你来当质子,并未怠慢你,而是锻造你。你离家在长安磨砺四年,见识要胜过在家的人十年。今后皇上要征服西北边境,你莫忘了今日。”
李醇似不善言辞,咬牙拜别。阿宙也不再看他,盯着远处一棵桂花树发呆。
我知道阿宙可能将要出击柔然,还是走了出来,鞋子踏过秋草,嘎然作声。
阿宙也不回头,好像我是他朝夕相处之人:“小虾,你说方才那人比起你那边的赵显如何?”
“他是可造的将才,能固守城池,但攻城略地,一定不如赵显。”
阿宙回眸:“赵显这种人才还是少些好。平天下的时候最乏这种人,但定天下后一个赵显都太多。”我知阿宙的心病,头次遇到赵显,就是在我们逃亡途中,所以也不愿多说。
我走近他,注视他问:“阿宙,你真要主动请战吗?”
阿宙扬唇笑起来:“我还有我的大哥,如果只有一个人被天诅咒,那我宁愿是我。人,为重逢而别,为死离而生。我们北朝男子,草原起家。生下来,就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他字字认真,依然有一股子初见时就让人恨的骨子里的傲慢。
一瞬间,我的心像是投入湖水的小石头,涟漪从我四周散发出去,直到遥远彼岸。
重逢有日,而死离无期。如果元天寰和阿宙只有一个人被天诅咒,我愿意是元天寰。他足够的强,而阿宙就像秋天才结的果实……我不想说任何不吉利的话,便道:“阿宙,你听兰若寺的秋虫呢喃。很怪,我每见你就听到虫鸣,好像有你的地方,一直在闹。”
阿宙凤眼明如秋池:“带你去见见兰若寺的美人儿好吗?”
“美人……?”寺中的美人……是尼姑吗?
………
我将信将疑,跟着阿宙绕到五层塔背面,花木掩映着一处禅房,上书“祗园精舍”四字。我眼睛倒是一亮,因为发现是元天寰的墨迹。有个比丘尼出来,她牙齿都掉光了,说话慢吞吞的:“原来是……五殿下啊,您……长那么高了?”
阿宙对她笑,用胡语说了一通,老尼就合掌让我们进屋。阿宙低声告诉我:“这位老师太是我曾祖父所宠爱的充华,几十年前就来兰若寺出家了。北朝妃嫔若没有子女的,在皇帝驾崩后大多在尼寺度过余生。”我想起老尼布满皱纹的面孔。时间无情,会撕破最精致的美貌的。
阿宙推开房门:“瞧……”秋阳照拂下,这是一间满是美女的屋子。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仕女图,有妩媚者,有娇艳者,有沉静端详者,有飘逸如仙者。每一张都描绘着不同的女人,可无一不是真正的美女。“这些都是谁画的?”我惊愕于那么多的仕女图,全都盖有同一款的印章。阿宙微笑道:“我的父皇。”他的父皇?传闻他父皇好色风流,看来确是真的了。
阿宙环顾美女图,凤眼流光:“这里共有九百九十九张,都是我父皇所绘。好像他总想要画出最美的女人……父皇三十岁时驾崩,曾命将所有图焚毁,但文烈母后不愿意。我母后临终时对皇上说,将存放于椒房内所有的父皇画作都秘密放到兰若寺供奉起来。就像这里,宫中只有皇上,你和我来过。”阿宙说起“母后”,口气自然和骄傲。元天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