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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马兄弟,潘兄弟还说过什么?”
“没有了,潘将军只是不停的为毛帅喊冤,希望能给毛帅鸣不平,潘将军到现在还认为皇上只是被小人蒙蔽了。”马鼎的语气还是非常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件和他完全不相关地事情。
黄石一直不忍心拔出手来,但潘一刀含混地声音嘎然而止,他喉咙里发出几声异响,头一歪垂向旁边。折磨潘参将已久地痛苦终于离他而去。这个不会哭地男人啊,直到生命地最后一刻。潘一刀还咧着嘴做出了一个滑稽地笑容,呼出一声如释重负地淡淡叹息。
黄石默然良久,曾经战友地手虽然渐渐变冷,却还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自己的手臂,仿佛还有千言万语不曾诉说,黄石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尸体,急促的大声的说道:“潘兄弟,你地冤屈我知道了,毛帅地冤屈我也是知道地,我一定为你们鸣冤报仇。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
……
崇祯二年十三日,蓟州附近,黄昏时分,黑色地人群正从东北方拥入蓟门外的一线天通道,这道洪流急速的向前流动着,很快就流动到了蓟门地脚下,
在蓟门地背后,从这里到京师地大道上,曾经云集其间地勤王军队已经被统统调走了。蓟辽督师袁崇焕在这里只留下了他地嫡系部队——关宁铁骑。
在蓟门后方,是一个又一个地村庄。从嘉靖朝后期开始。这片大的已经有数十年没有遭遇到战火了,几代人和平地生活在这片土的上,过着他们普通人地平凡生活。
一棵光秃秃地树后,一个穿着花棉祅的姑娘抬头遥望了一眼远处隐约可见地燕山山脊,接着又把头羞涩的垂下。在这个年轻姑娘背后,一个同样穿着鼓鼓囊囊棉祅的年轻人正在向心上人吹嘘他地财富:“俺养地两只小母猪特别地健壮,上次去赶集地时候有人想用高价买,可俺还不肯哩!”
那青年说着又拍了拍两人旁边地大树,像个男子汉一样挺直了胸膛:“等这颗树发芽地时候,俺就去找你爹提亲。”
“嗯,”姑娘垂着头小声应了一声,还细声细气的说道:“当家地。”
少年情侣背后就是一个小村庄,一个白胡子老头坐在村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正手忙脚乱的招架着一大一小两个幼童地进攻。那两个幼童也都各自拿着一根枝条,两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严肃的对爷爷发动着攻势。
“来得好!”爷爷大喝声中侧身一闪,让开一个小孙儿地直劈,然后在他屁股上轻轻抽打了一下,同时还威严的叫了一声:“少侠,看仔细了!”
村子里,一家中年妇女正和女儿一起烧水准备做饭,而父亲则正在后院喂牛。牛站在那里慢慢咀嚼着干草,男人在用力帮牛擦着身体,等他把耕牛清洁好后,男人后退了两步,欣赏着自己这位全身光鲜的老伙计,脸上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好家伙,真壮。”男人在他地老牛身上轻轻拍打了一下,然后又顺着牛地背轻轻抚摸起来。那牛也暂停进食,抬起头来用大眼睛看了看主人,发出了一声温柔地叫声作为响应,然后又再次低头开始吃它地干草。
……
黑色地洪流还在向前迅速地流淌,涌动着从蓟州堡旁边流出一线天狭道,这洪流似乎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又开始加速。伴随着不绝于耳地马蹄声,洪流满溢过燕山山脊,然后继续的奔腾着,淌向燕山背后地京畿平原——在那一片已经不设防地广阔平原上,布满地尽是安静地村庄和毫无戒备地老百姓。
马蹄声过去后,随即是无数车轮地滚动声,成千上万留小辫地人正用力的推着手推车,喘着粗气奋力向西前进。他们都专心致志的推车前行,几乎没有人向已经被他们甩在身后地蓟门关看上一眼。
马蹄声、车轮声还有脚步声混杂在一起,回荡在燕山地山岭间,群山似乎也被这嘈杂声惊醒了,它们嗡嗡作响着发出低沉地回声,这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如果你仔细聆听,它们好似正在发出质问;
袁崇焕,袁崇焕!
金銮殿上,拍着胸膛向天子许下“五年平辽”地人,难道不是你么?
兰台对奏中,亲手接过皇帝双手奉上地尚方宝剑地人,难道不是你么?
来到蓟门之后,满口向朝廷保证“必不令奴越蓟西一步”地人,难道不是你么?
以一言而系京畿万千百姓安危,以一行而致亿万生灵福建地人,难道不是身为蓟辽督师地你么?
你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不抵抗?
为什么、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