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撂地(第1/2 页)
死人的消息还没传得太开,离得远些的商贩还要继续做生意,也不敢撇下货物去凑热闹。
二人回到茶铺买了几包刚采摘上市的好茶,继续往前面走,不多时便转过几道街口,见到一处宽阔些的广场。
说是广场,却不是后世那样,这只是一处宽阔的平地。广场场地虽然大,不过人群密集程度却并不因此而削减。能摆下的摊子多了,逛街的人也只会相应增多。
除了售卖货物与小吃的,也有撂地搞娱乐表演的。杂耍与戏法必不会少,像吞刀、舞飞叉、胸口碎大石、赤脚过火堆、喷火、铁枪刺喉、飞刀、顶碗转缸、耍猴这类常见的杂技此处都有。
这些表演杂技的人应该都是一伙来的,占了个角落,一人表演一项,多项同时进行,也不吊人胃口,看得百姓们大呼过瘾。
隔壁也有几个表演彩戏的人,一连使出四连环、三仙归洞、化酒成冰、仙人摘豆、彩巾变鱼等戏法,引得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古人喜求仙访道,这类神奇的“神仙手段”在观众们看来,比杂耍更具吸引力。
说书人手上没有“功夫”,仅有一副好舌口。一个平平无奇的文弱中年人只在街边摆了张小桌,一枚醒木往桌面上一拍,声音惊耳,引得周围人纷纷把目光转了过去。
说书人先是耍弄口技,引得喝彩连连后,便开始说书讲故事。他仿佛能舌绽莲花,将一种种声音模仿的惟妙惟肖,将一个个故事讲得绘声绘色。虽然不能给人带来视觉上的冲击,但也十分精彩。
明清小说之所以发达正是因一个个说书人将这门有门槛的文学艺术呈现给过不去这道门槛的所有人,这门艺术才得以被人重视并加以发扬发展。
耍布袋戏的也有,视听结合,此时正讲着杨家将的故事。一个个布缝的人偶有眉有眼有衣有甲,栩栩如生,却在一声声鼓乐与唱词中不断壮烈倒下。
不少年轻的小观众也看得声泪俱下,都急得差点冲上去帮忙抗击辽兵了。
戏剧的门槛在于道具的难以制作与场景的搭建复杂,最难的是演员的培养和剧本的揣摩。通常轻易不唱戏,可要是唱,一台戏唱完还要连唱好几台,甚至唱几天几夜的都有。
虽说这些都是下九流,可下九流的说法却是封建时代那些掌握话语权的士人阶级按个人喜恶甚至是偏见分出来的不公等次。
为生活而挣扎求生的人,只要不违反道德与法律,大家都是同等的人。为人强分等次,反而才是落了最下等,这种人往往最是鄙贱。
博彩永不缺席,好赌是人性,很少有人能够抑制。打叶子牌、猜枚、套圈都是很常见的,斗鸡、斗蟋蟀、斗鸟的也有。
各处都很热闹,但林风庭却对一个耍弄武器的老头来了兴趣。
只见一个身穿打着补丁布衣的干瘦老头虎虎生威地舞着一条九节鞭,咻咻嗖嗖的破风之音大作,不时刮在地面石板之上,嗤啦啦地划出一串串火星。
看了一会儿,林语道:
“师兄,这位老人家该是有真功夫的,不是卖艺的杂耍把式。”
林风庭侧头在她耳边细声道:
“这九节鞭可不是俗人能使得好的,这老人家功夫有,但却不多。你看他脚步、腰腹、肩背、肘腕这几个地方,凡是动作大点了都有些僵死,不够松活舒展。虽说他年龄摆在这里,身体不如年轻人灵活协调是正常的,但却也不至于如此,这明显是年轻时候基本功没练扎实才会这样。
而且这鞭法看得出来路数是很正的,但使出来却有些变了味道,像是这一劈,再收一些力道威力反而会更强……唔!这一刺倒是不错,有些许大家风范了,能以柔软的九节鞭做到像枪矛样刺入树干三寸多深,该是他的拿手绝活了。”
林语道:
“鞭是软兵器,他却能以鞭去刺,真像是使长剑一般,声威倒是其次,这手法却是颇有些名堂。”
林风庭点了点头,道:
“我倒是疑惑他为何出来卖艺了,凭他的这下剌鞭,给权贵人家做个护院、教头什么的绰绰有余。就是去大镖局大武馆也能混碗好饭。怎么却跑到这街上来卖艺,这要是被认识的武林同道看见,是要被取笑嘲讽的。如被传将出去,其门下弟子儿女也将面上无光。”
林语也很是不解,道:
“或许是有难处?”
林风庭道:
“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罢,林风庭在看客们或不解或不满或轻蔑或冷漠的目光注视下走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