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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丝都在那儿,忙着为孩子们在衣物方面做些添置。皮果提在那里静静地帮她们,她前面放着那些年代悠久而无知无觉的针线匣、量衣尺和蜡烛头,这些东西已经历了那么多变故了。
回答她的询问不是容易的事;而当米考伯先生把皮果提先生带进来时,对后者低声说我已把信送到、一切都好等,则更是不容易。可是我做到了两件事,还使他们都很开心。如果我多少流露出了伤感,那也可以用我自己的悲哀来解释。
“船什么时候开呀,米考伯先生?”我姨奶奶问道。
米考伯先生感到有必要让我姨奶奶和他太太渐渐做好分手的准备了,便说比他昨天预计的要提前些。
“船上通知你了,我想?”我姨奶奶说道。
“通知了,小姐。”他回答道。
“哦?”我姨奶奶说道,“那么船在——”
“小姐,”他答道,“我得到的通知是,我们必须在明早七点以前上船。”
“啊哈!”我姨奶奶说道,“那是挺早的。这是航海的惯例吗,皮果提先生?”
“是的,小姐。它要沿河顺流下行呢。如果卫少爷和我妹妹明天下午在格雷夫森上船,他们就可以和我们见最后一面了。”
“我们一定那样做,”我说道,“当然那样。”
“在这之前,在我们到海上之前,”米考伯先生向我送着眼神说道,“皮果提先生和我要一起看守我们的行李和财产。爱玛,我的爱人,”米考伯先生大大咧咧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的朋友托马斯·特拉德尔先生是那么客气,他对我说,他要叫人送来一点会使我们想到老英格兰烤牛肉的饮品之必要佐料为我们饯行。我说的是——简而言之,潘趣酒。在一般情况下,我不敢请特洛伍德和威克费尔德小姐赏光,可是——”
“我只能代表我自己说,”我姨奶奶说道,“我一定非常高兴为你米考伯先生干杯,祝你一切幸福、成功。”
“我也那样!”爱妮丝微笑着说道。
米考伯先生马上跑到下面那个他似乎很熟悉的酒馆,不一会就带回一个冒着热气的罐子。我忍不住要看他用他那把折叠刀削柠檬皮。那把刀实际上是拓荒者用的刀,约有二尺长。他有些夸张地把那刀在外衣袖子上拭了拭。这时,我发现米考伯太太和家里两个年龄较大的孩子也都备有同样骇人的工具,而别的孩子则都用粗绳子把木勺系在各自身上。又因为预见到海上和荒原的生活,米考伯先生没用酒杯给米考伯太太和长子、长女斟酒,其实他要这么做并不难,因为屋里有满满一架的酒杯;他用的是一套让人看了恶心的小钖罐为他们斟酒,他给自己用的也是一只专门的钖罐。聚会散时,他把钖罐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他这么干时的那开心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故国的奢侈品,”米考伯先生满怀与这些东西诀别时极强烈的得意感说道,“被我们抛弃了。大森林的公民当然不能指望享用自由国土上的美味精品。”
这时,一个男孩进来,说楼下有人要见米考伯先生。
“我有种预感,”米考伯太太放下她的钖罐说道,“这是我娘家的人!”
“如果是的话,我亲爱的,”米考伯先生怀着对这问题一向执有的愤慨说道,“由于你娘家的人——且不论是他,还是她,或是它,如果可能的话——已经让我们空等了很久了,那么这一位也可以等到我空下来吧。”
“米考伯,”他的太太低声说道,“在这样一种时候——”
“这不是以牙还牙的时候,”米考伯先生站起来说道,“爱玛,我接受指责。”
“那损失,米考伯,”他太太说道,“是我娘家的,不是你的。如果我的娘家人终于醒悟到他们昔日作为使他们蒙受了损失,而现在愿意伸出友好之手,不要将其拒绝吧?”
“我亲爱的,”他回答道,“就这样吧。”
“就算不是看在他们份上;米考伯,也看在我的份上吧,”
他太太说道。
“爱玛,”他马上答道,“这样一种观点在这样一个时刻是无法抗拒的。直到现在,我还无法完全保证自己能和你娘家人讲和,可是,你的娘家人上这儿来也决不会受到冷漠。”
米考伯先生就出去了,在外面待了相当一些时间。这期间,米考伯太太很不放心,生怕他会和她的那个娘家人争执。终于,那个男孩又进来了,给我一张铅笔写的纸条。这纸条以法律文件格式开头:“希普指控米考伯一案。”我从这种纸条获悉:米考伯先生又被捕了,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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