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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空静心中暗道:";此人必是哪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当是在家里呕了闲气,出来避个暂时的清静。哪里会真心的出家,我又如何敢剃度他,寺里又如何容得下他。日后其家里人必会寻了来,我寺里曾救他性命,自会有所感激的,说不定还会捐些银钱来,至少也能资助部分香火的。权且舍他几日菜饭罢。";
想到这里,空静摇了摇头说道:";施主年纪轻轻,正当大展宏图之际,何以妄破红尘。若不嫌气,就在寺里养上几天罢,待身子好利索了,再回家去不迟。";
说完,那空静和尚合掌";阿弥佗佛";一声,故作高深地去了。
智可随后对杨文道:";师父既然发了话,施主就留下罢,待养好了身子再归家就是了。";
杨文心中道:";我此时还哪里有家可归。权且住下再说,日后磨尽了老和尚的性子,必会收留我的。此地僻静,那两个大仇家未必能寻到这里。过上几年,再另寻生计罢。";
打定了主意,杨文又对智可和尚施礼谢过了。
如此过了两日,杨文身体恢复。自到这法林寺前后转了转,才知道这是座小庙,仅住着两名穷和尚。倒也正合了杨文的心意,除了僻静,也少了人多眼杂,安全些。待空静问他姓氏。杨文倒还留了个心眼,未敢说出实名,说自己姓杨名武,河北大名府人氏,也自未敢改了姓去。
杨文知道自己的处境,也自不敢做个闲人住着。平日里本是智可和尚的活计,如那担水、扫院、烧饭的杂活,从智可手里抢着做了。期望能留下来就好。
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余,空静和尚也未见杨家的人寻来。心中也自没了底数,有些后悔将杨文留下与他师徒分饭食了。好在见杨文还勤快些,未做个白食的客人,碍于面子,不好赶他。只是吩咐了智可分于活计与杨文做了。
杨文见了,心下窃喜,干起活来愈加卖力。和尚他本是不愿做的,也自没有再提起剃度出家的茬口,眼下有个安身之处就是了。
就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空静和尚私下对智可说道:";这个杨武怕是个犯了大错被家里撵出来的,或是个有案在逃的罪身,否则这么长时间其家人还未能寻了来。你这件好事做得可是赔了呢。";
那智可和尚却是个有些见识的,也是这一个月来杨文分担了些本他应该做杂活,私下里落些清闲,不甚情愿杨文离去,于是说道:";师父也莫要眼皮太浅了。弟子看这个杨武不是一般人家出来的公子。弟子与他闲聊时,也是个能识字断文的秀才。并且不曾做过下人活计的,却要与弟子抢着来做。可见是个能忍万般苦的还未发迹之人。这般斯文之人,哪里能做下作奸犯科之事,或是个落迫的无家可归的秀才。且留下他就是了,每日多出几碗饭食罢了,寺里目前还能供得起的。日后他若是走了运,自会回来看顾我们的。本朝太祖皇帝在未发迹时,不也是穷极了到寺院里扮僧人蹭饭吃的。当时哪里会有人想到日后他能坐临天下呢。日后便是这个杨武成不了贵人,也会念着我们好处的。此时强赶了他去,也不是个事。我佛慈悲,好事就做到底罢。";
空静和尚无奈地道:";希望能如你所说罢,官府不来寻问就好,否则我们寺里可是连罪不起的。";
这师徒俩一番合计,便勉强的将杨文留了下来。
'6'第四章 蛇伤药
如此春去冬来,杨文避祸法林寺,竟自过了三年。这三年的光景,朝廷上却发生了不少的大事。宪宗皇帝朱见深由于迷信方术太过,被诸多淫药掏空了身子,仙道未成,便自先行逝去了。继位者是那孝宗皇帝朱祐樘,年轻天子,自想做一个中兴令主,于是诛杀了罪大恶极的李孜省和继晓二人。但凡被那二人陷害的忠直良臣皆被平反昭雪。也是当年李孜省下文刑部缉拿杨文的海捕文书,未曾有人认真地去执行过,否则各地衙门仔细地寻访起来,杨文也未必能逃得命在。
而这一切,杨文却浑然不知,仍旧惶惶不安地躲避在法林寺内度日。也是此地僻塞,外面的事多有不知。便是那空静师徒知晓了,也懒得告诉杨文。并且杨文多避开到寺里进香的香客,不敢见到外人,只求安稳度日。他到是记得了父母的遗言,只要逃得命在就好,勿要知道仇人是哪个。
这日,杨文坐在殿前的台阶上歇息。想起这般无聊的日子还要过到几时,更是不知在京城的父母吉凶几何,不免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