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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婶子见二妹哭成了泪人儿,着急道:“是不是小妹又闯祸了?”
二妹捂着嘴摇头,说了声“我爹……”便没继续下去。
易婶子提着一颗心走进温秀才房里,二妹搬了张椅子放在床边,易婶子坐下,看着二妹关门出去,再转头看看温秀才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问道:“到底怎么了?别吓着孩子。”
温秀才冷哼一声,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易婶子。温秀才向来温厚待人,因感激易婶子帮了他们家很多忙,对她一直客客气气的,因此,易婶子见他这个样子,也来了气,不满道:“难道我惹到了你不成?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呢!”
温秀才叹了口气,从床上坐起身,因想着易婶子是女人,又是旁观者清,遂把二妹怀孕的事情说给她听。
听完之后,易婶子瞪着眼睛久久不能回神,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
温秀才怒道:“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是她都承认了!”
易婶子安抚住温秀才,自己出去找二妹详谈,于二妹断断续续的回答中,得知孩子爹是华归,肚子已经近三个月大了。
易婶子进屋和温秀才说了这些,温秀才气愤道:“根本不是孩子爹是谁的问题!是她失去了检点,念了这么多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易婶子提醒道:“小声点。”
温秀才悻悻住了口。
易婶子分析道:“孩子爹既然是姓华那小子,便好办,左右大妹与他是定亲的,赶紧把婚期定下来,越早越好,免得二妹显了怀,会惹村子人笑话。”
温秀才深吸一口气,扬手便打翻了桌边的碗筷,守在外面的二妹惊得“哇”地一声大哭。
易婶子斜温秀才一眼,埋怨道:“事已至此,你发再大脾气也没用,好好想想怎么去华家讨理。”说完,出门安抚二妹。
小妹傍晚回家,便觉家里气氛异样,温秀才关在房内不出来,二妹守着灶下烧火,锅里的饭都焦糊了,她也没发觉。
小妹挨近二妹,手指指温秀才房间,问道:“老爹知道了?”
二妹轻轻点头,神思游荡在躯体之外。
温秀才绝食绝水,在床上想了一晚上,觉得目前可行的方法确实如易婶子所言:去华家讨公道,看看华氏怎么说。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温秀才就把小妹叫醒,让她今天不要去学馆,驾马车送自己去华家一趟。
二妹一晚上辗转反侧,到了三更才睡着,却是浅眠,一有风吹草动就醒了,但是无颜面对温秀才,于是裹着薄被装睡。
太阳还未出现,路上雾色茫茫,打湿了小妹的外衣。赶了好长一段路,等到太阳慢慢爬上空中,温秀才从车里出来,与小妹一起坐在车前,伤心道:“你可千万不能像你二姐一样,要不然爹死一万次都对不起你娘。”
小妹“嗯”了一声,答应道:“女儿不会的。”
温秀才生气道:“你和你大姐都是聪明人,怎么你二姐就这么蠢笨!”
小妹打量温秀才的脸色,小声辩解道:“二姐是太老实了。”
“老实吃亏。”温秀才叹息,见路上行人渐渐多起来,不能再在这个话题深入,遂又回到车中。
到达华家,已是斜日偏西,华氏从屋里迎出来,客气道:“哪阵风把亲家给吹来了?”
温秀才瞪她一眼,不等她邀请,自己一掀下摆,迈进门槛。
见温秀才气鼓鼓的样子,华氏已经猜出了大半,心里暗喜,也跟着进了屋。
方才落座,温秀才就跳脚起来,将华氏好一顿骂。华氏倒是不介意,反正为了避免家丑外扬,温秀才不敢大声讲话,再说华氏进京前去找二妹,本就是她的主意,有些东西,未拿到手便不一定是自己的,只有真正吃到嘴,方才踏实。华氏心里有准备,任由温秀才指责,自己尽管矮身伏低做小,说自己教子无方。
她这个样子,倒让温秀才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不好继续发作,悻悻坐回到椅子上。
两厢商定,等华归从京里回来,便立即着手办婚礼。
已是炊烟袅袅之时,华氏留温秀才父女吃饭,被温秀才恶声恶气拒绝,连夜赶回了东塘村。
登科
不到半个月,华归未回来,自上京来的喜报到了,华归中了二甲进士,喜得华氏破天荒给了送信人赏钱。送信人颠颠手里叮当响的五个铜板——喝壶茶都不够——哼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