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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他大约有六十来岁,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穿着灰蓝色的中山装,扣子系的一丝不苟,左胸前的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框的眼镜,不是这两年时兴的款式,看上去迂腐而陈旧。
“你是……”我有点疑惑。这个人我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晚了,他跑来干嘛?
“请问,这里是姓唐的吗?”他不卑不亢地朗声问道。
“是啊!”我点点头,“这位先生,你……是来吃饭的?对不起啊,我们私房菜馆只做晚餐,现在已经打烊了。你要是对我做的菜感兴趣,可以提前打个电话来预订,我也好早作准备。你……”
“我不是来吃饭的。”男人打断了我,“唐小姐,我姓骆,有一笔账想和你算一算。”
算账?我没管任何人借过钱,以我这副穷酸样,更不可能把手里那一丁点银子借给人家,他跟我算哪门子的账?
我回头看了胡沁薇一眼,试探性地对男人道:“哦,你的意思是,你是个会计吧?你们这一行现在很不好混吗?居然这么大半夜的还跑出来拉私活,不容易啊!可是,真的很抱歉,我这儿就是间私房菜馆,什么事儿我都自己一肩挑,用不着这项服务,要不,您到别处问问?”
男人眼睛里一道寒光掠过,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唐小姐,你误会了。我今天来,是要跟你算一笔旧账。”
第六十五话 旧怨新仇(二)
异灵私房菜65…第六十五话旧怨新仇(二)
我想我一定是睡眠严重不足导致出现了幻觉,眼前的老男人那张黑沉沉的脸,在一片烟雾缭绕之中倏然扭曲变形,鼻子、眼睛、嘴巴……都晃晃悠悠升到半空中,逐渐聚在一处,拼凑出两个寒光闪闪的大字:坑爹!
——还他妈是草书。
我敢保证,我从来也没见过这姓骆的老头,和他之间更谈不上有什么恩怨。这大半夜的,他突然跑了来,口口声声说要和我“算账”,是何目的?难道……难道我这间私房菜馆的生意,已经好到令同行羡慕嫉妒恨,迫不及待地找上门来寻晦气,踢馆砸场子了?
见我许久没有出声,那老男人微微一撇嘴,阴森森地道:“唐小姐就没话想要对我说么?”
我回头求助地看了胡沁薇一眼,后者显然和我存着同样的心思,摇摇曳曳走到我身边,朝那骆老头淡淡一笑,朗声道:“这位老先生,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我能瞧出,你绝对没安半分好心。我们家双喜一个年轻丫头,单枪匹马地经营着这间私房菜馆,一直老实本分,从未行差踏错一步,挣点钱不容易。倘若你要找麻烦,还请另觅他处,免得闹将起来,大家脸上不好看!”
这几句话说得声低语细,却将其中的几层意思表达得一清二楚:第一、你不是个好人;第二、我们家双喜可是有帮手的、第三,再没事找事,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
哎哟,这位胡姐姐平日里少言寡语,只会在我和时桐面前逞威风,没想到关键时刻,气场居然如此强大,我当真看走了眼呐!寥寥数语说得我是心花怒放,立刻面有得色,抬高下巴,趾高气扬地斜眼看着骆老头,道:“老先生,你也都听见了。我唐双喜扛着这间私房菜馆苦熬多年,对前来赏味的食客老饕,一向诚信以待,一没有缺斤少两,二不曾坑蒙拐骗,在菜里下蒙汗药这种污糟事更是从未做过。我不认识你,方才你问我这里是不是姓唐,显然,你也没见过我。我虽然是个女人,也不是好欺负的,看你的年纪恐怕比我父辈还要大上许多,我不想和你计较,你赶紧走,再迟些,小心惹得我抓狂发飙!”
骆老头脸上的眼镜片闪过一缕冷光,他稍眯了眯眼,轻轻将胡沁薇推到一边,竟大喇喇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餐椅上,从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皮夹子,抽出一张五十元的纸币,扭过头冲我模模糊糊地一笑,道:“那好吧,就当我是来吃饭的。老板娘,我就这么多钱,你看着安排吧,做两样你的拿手小菜来尝尝,再烫一壶老酒!”
妈的这老匹夫,到底什么来头?老娘顾念他年龄大,不想恶言相向,他倒好,居然有胆子给我登堂入室!
我一拍桌子,大声呵斥道:“我去你大爷的,你是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我刚才已经说过,我们打烊了,你要是不明白,我可以用英语、西班牙语、法语、德语……各给你重复一遍——反正我一个也不会,瞎糊弄你还不行?”
骆老头懒洋洋地仰起脸来看我,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道:“姑娘,我劝你对我客气一点,否则,你这店大欺客的名声要是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