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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段工人。
不出所料,这招果然奏效。
更重要的是,它能打动工人们的妻子。
每每他们的妻子拿我的箱子,要找里面的脏衣服去洗时,便会发现《圣经》。
那本我一页都未曾读过的《圣经》会让拒绝我的工人信服,同意和工会签约。
他们原本把我当成一个不信神的社会主义者。
我告诉他们,每次我精疲力竭,迈不开步的时候,只要拿出《圣经》读一读,便有了坚持下去的力量。
〃没有它我不可能走那么远。
〃我恬不知耻地说。
与此同时,我又记起,为了减轻负担,多少次我都想把它扔掉。
原先在家,我听够了母亲复述《圣经》的段落。
现在,即使不看书,我也能轻而易举地随口说出几段来。
于是,饭后总有人要我说感恩祷告,似乎我原本是个巡回教士,兼差做起了工会组织者。
一切是多么奇异!蜿蜒的〃工段工棚〃镇,文明狭窄的溪流从岛的一端穿越广袤荒原,一路流淌到岛的另一端。
一英里一英里地划为若干段,每一段驻地都有工棚,里面住着因疏离而几近古怪的家庭。
他们住的也只能叫棚子,四面用柱子撑起的木板房。
因为底下要么岩石太多,没法打地基;要么就是沼泽地,地基会下陷。
平平的屋顶用漆黑的毡子和油亮的柏油做防水。
屋里唯一的装饰就是金属烟囱管帽。
管帽盖子可以由炉边的绳子拉开和关上。
刮风时,没有任何形状的屋顶比平顶来得坚实耐用。
风暴袭来时,工段工人们像固定海上的船只一样用木板固定住工棚,然后点上灯。
否则,即使大白天,屋里也是黑漆漆的。
许多工棚靠边上斜插入地面的树苗围成栅栏支撑,所以,下半部分看上去像印第安人的圆锥形帐篷的框架。
要不是这些〃耐久物〃,工棚恐怕早就像手推车被刮离铁轨一样从驻地上被刮跑了。
判断何时可以安全发车的方法不是很科学。
工人们通过顶风打开前门的难度来估算风力大小。
这样的〃测量〃我不止见过一次。
工人用肩膀倚着半开的〃迎风门〃上,表情平静得如出诊的医生一样。
测量不是要为风速分等级,仅仅是用来断定能否安全发车。
每个工棚都有一个狭小的门廊直通厨房或起居室。
中心处是炉膛上压着茶壶的炉子.炉膛下烧着火车运来的柴火和煤炭。
炉旁的地板上散落着引火用的纸头,上面摊着一堆煤灰。
工段工人度日艰难。
他们用壶嘴裂开的茶壶,用马口铁罐头盒和一截电线做成的无把茶杯喝茶。
他们的缺口盘子和碟子上结着乱七八糟的蜘蛛网。
家里的椅子是垃圾堆里捡来的能用上的任何东西拼凑出来的。
桌子是用门改造成的,架在两个锯木架上,门把手还留在上面。
床是临时凑合的上下铺,或是用旧渔网和船帆做成的吊床。
扶手椅和沙发则是由大板条箱和粗麻布袋做成的。
屋子和户外厕所之间,几乎水平地挂着晾衣绳。
风吹过时会拍打绳上用面粉袋改成的内衣、磨破的工作服、衬衫和床单。
这些衣物缝缝又补补,上面满是补丁,远远看去就像破破烂烂的旗子。
有些工棚周围会放养一群咯咯叫的下蛋鸡,这样冬天之前都能有鸡蛋吃。
有时还会养一匹马,一头牛,或是一只能捉鸟和兔子的小猎犬。
每夜,我都睡在工人家的孩子为我让出的床上,有时是夫妻给我让出的床。
徒步跋涉(3)
他们可不愿意听我说要睡在地板上。
我到来的消息,还有我日渐消瘦的消息一道沿铁路传播。
所以,工人妻子的任务就是用吃的把我填饱。
她们很想知道,我是否如传言中一样瘦。
她们打量我,仿佛在说,我这副蓬头垢脸的模样当归咎前面的那些主妇,是她们照顾得不周。
〃先生,只打个牙祭可不够。
〃一位住斯普林顿会合点附近的女人跟我讲。
〃我们吃鲑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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