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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冬日。日景。县大牢外审训室中。关善耕被按坐在一张椅上。国之亥进来,朝几个团丁一摆手,几个团丁退下。
里面门一响,崔允德打里面出来。
关善耕怔怔地望着二人。
崔允德站在地中央,掏出支烟来点着。吸了两口,在屋中慢慢踱步。然后绕到善耕的身后:关大东家,这里面待着不舒服吧?
善耕:没觉着舒服。
崔允德一笑:好!知道不舒服就好,那你是乖乖地认罪呢,还是打算在这儿住下去?
关善耕:我一个守法百姓,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何罪之有?
崔允德:大东家,别这么大火气,发火没用,你说你没罪,对吧?那为什么通匪?
关善耕:我何时通匪?通的哪个匪?干了什么坏事?你是新任县长,刚到这里,怎么就知道我通匪?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冤枉好人吧?
崔允德:冤枉好人?那我问你,你三十五岁庆生日的时候,都谁来给你贺喜了?
关善耕:贺喜的人多了,前任县长,保安团长,警察署长,街坊邻居,乡里乡亲,买卖行的掌柜伙计,亲朋好友。
崔允德:还有一个人你没说。
关善耕:什么人,还请崔县长提个醒儿。
崔允德:一个关键性的人,一个大土匪头子!
关善耕:土匪头儿?什么名儿?
崔允德:大东家,别装糊涂了,茂场口上的柳三爷,和你称兄道弟的柳秉壮!
关善耕:是,有!来了。可他非要来我也不能把他撵出去。他来了,他又走了,我又没跟着他去干什么土匪干的事儿!
崔允德:好,这个咱先不提。我再给你说一桩你听听。葛金财是土匪吧?
关善耕:是呀,怎么啦?
崔允德:葛金财手下的几个土匪,已经被保安团的人围住,那是瓮中之鳖,唾手可捉;结果硬是让你花言巧语地骗过前任县长和保安团长给放了。有这事儿吧?
关善耕:有,那是大帅的意思。
崔允德哈哈大笑:关大东家,别来这套!拿大帅来吓我?他死了!拿少帅来吓我?他没功夫管这儿的事儿。这儿,龙岗县,他打今儿个起姓崔了。
关善耕:崔县长,这可是民国。
崔允德:那这儿就是崔国。怎么着?不信,是不是?
关善耕:你这儿就是啥国,也不能无缘无故抓人吧?你得有实证!
崔允德:葛金财的那幅字就是实证!
善耕:仅凭一幅字,你就能定我通匪?
崔允德:我告诉你,关善耕,我就是啥都不凭,我就给你定个通匪的罪抓你,我就拿这个罪毙了你,你能怎么着?我只要喊声来人,拉出去,毙喽!那你转眼之间不就得上翻白眼儿下蹬腿,一命呜呼变成鬼儿了吗?
关善耕:你这不是没王法吗?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崔允德:哎!关大东家,你说对了,我是靠帮闲讨的出身,你知道吧?这帮闲其实也可以说是混混的学名;混混的学名也可以叫流氓,我压根儿就没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儿。他妈死一个少一个,死两个少一双。死一个单摆,死两个双埋。要不你大东家就做这龙岗县的头一个?
关善耕:崔县长,你这样做是要遭报应的,全龙岗县的百姓也不能答应你!
崔允德:哈哈!……关大东家,你信不信,啥是百姓?百姓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拿鞭子赶的,拿绳子拴的,拿刀切的,拿大马勺炒的!我这会儿就是把你拉到街上去崩喽,他也没一个人敢吱声!
关善耕:你你……
崔允德:好了,也别你你的啦,咱们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其实通不通匪的,罪不罪的,也就我一句话,毙不毙的,放不放的,也是我一句话。事好说,我请关大东家来,是想借样东西。
关善耕:借什么?脑袋?
崔允德:不,身外之物。
关善耕:什么身外之物?
崔允德:就是那方印。那方什么皇帝的还是王爷的什么印。关大东家,你是明白人,你也别多心,借就是借。我没当过皇帝,也没当过王爷,只是想把这大印拿过来。也享受享受皇帝、王爷的气派,等我玩儿够了,您再拿回去,金印多重,你拿多少金子来,跟我这么一换,咱们的事儿就清了。
关善耕:崔县长,这印的事儿大伙都是知道的,当初因为这事儿生出事端,我父亲一气之下,把这方印送给了程先生程子风,程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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