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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到,这天仍下着冷嗖嗖的小雨,灰衣难得没有粘玄衣,跟在人后几乎窜遍了整个季府,带着一身脏兮兮的泥污去书斋找玄衣,还没进门就被扶钱捉到了。要去洗澡的时候她试探地叫了玄衣,玄衣竟然依言跟了过去,扶钱和百言都诧异,这下百言差不多能肯定玄衣不光只是通人性而已,还懂人言。
扶钱下意识地冒出一句:“这……要不要对少爷说呢?”百言立刻会意,略一思索,“不行。”于是季程唯一一次接近玄衣和灰衣的真相的机会,就这样被扼杀在襁褓之中了。
下午祭祖,正厅安放供桌,上置季氏家谱和季老爷季夫人的牌位,摆好香炉和供品,鸡鸭鱼肉俱全,果品整整齐齐地垒成小堆;上三柱香,每柱三跪。季程上香的时候灰衣经过正厅,歪着小脑袋好奇地望着,玄衣一看赶紧过来,果然引得灰衣跟自己离开,避免它跑进去捣乱。
往年祭祖,季程叩跪不要下跪用的垫子,不祈求保佑,只愿爹娘在天之灵安心。这一次却有点不一样,他总有种想向爹娘祈求什么的念头,三柱香上得极慢,最后竟是盯着牌位出神,要不是扶钱过来,还不知要跪到什么时候,起身才发觉膝盖都疼了。
欲求为何?季程百思不得其解,幸而年夜饭桌上热闹欢腾,渐渐忽略了此事。
守岁时,五个人饮酒行令来打发时间,玄衣和灰衣趴在一边的柜子上看着。到后边没酒的时候,扶钱想了个点子:输的人罚一个命令,不管是什么都要照做。点子在一人反对四人支持的少数服从多数下通过,扶钱倒好了,没人会去为难她;为难的是季程和百言,百言思路敏捷迅速,也栽了两次,别说两次,一次都够他吐血的,只有一边无视星策那放肆直白的目光一边想着是不是该教育教育扶钱。而作为一个从小就不够勤学好问、脑子也没达到奇才水平的学生,季程输的次数都不知道两个手能不能数完,景其一一记下,说是以后兑现。
见识过了景其坏的一面,季程很难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他的惩罚是什么,碍于其他几个人在场忍着没问,直到放爆竹的时辰。
见扶钱和星策他们去弄爆竹了,季程贴近景其身边:“你说的惩罚是什么,太难为人我可是要赖账的。”
景其装没听清:“你说什么?”
季程忍了,又近一点,对着景其的耳畔:“我说——”爆竹声不合时宜地传来,彻底掩盖了他的声音。季程闭了嘴,不悦地看景其,后者大笑,牵着他回卧房。待到爆竹声停,景其才说:“我怎会为难你?”见季程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自己,景其捉着他的手,“你要再不睡,我可就真为难你了。”
季程心中一动,慌忙抽回,手忙脚乱地宽衣解带爬上床去。
季府渐渐安静下来,守岁而累到的季程也很快进入黑甜梦乡,被景其调了个姿势抱着都不知道了。
第 37 章
过完了年,客商之间多有来往,时有外人进出季府。这天景其发现两个葫芦的界泉都用尽,需要去一趟凡仙交界的地方,告诉季程自己要去采药后便照例交待了扶钱守在季程身边,末了补道:“特别是有外人的时候,更不能离开小程。”扶钱却脱口而出一句:“那要是秦小姐来访,扶钱岂有不避之理?”他们几个都知道秦梓语心慕季程,以一个下人的身份,要识趣,该是避一避的,更何况扶钱并不讨厌秦梓语,尽管她养的雪儿有点让人不爽,若秦梓语成了季家女主人似也没什么不好。
景其浅笑道:“那便是公主来了也不行,你若走远,万一——”
“再过个一两年,少爷也该娶妻成家了,届时不避也得避,避也得避。”
景其脸上笑意更深,眼底却不尽然,“现下还是需要麻烦你,我会尽早赶回。”
下午,扶钱和季程坐在亭子里,季程是过来偷懒顺便看他的猫,扶钱陪在一旁,手里做着女红,暖暖的阳光斜进亭子洒在两人身上,照得人都懒洋洋的。正悠然,一个小厮来报,秦小姐到访。扶钱默默地望了季程一眼,他也在默默地望着她,面上看去心照不宣,实际上两人目光意味完全不同。扶钱先站了起来,给季程整理衣容,然后跟随一起去前厅接待。
秦梓语这次来,说是秦夫人做了什么东西,平日多受他们照顾,又是相邻,便带过来一些。扶钱望着那个精致的涂漆双层屉盒,上边描的似是鸳鸯又似不是,一颗好奇心被撩得直痒痒却又不能近前去细看。假如真是鸳鸯,那就太明显了,然而再看季程那正得不能再正的眼神,扶钱在心中为秦梓语叹气。寒暄几句后,见季程一如既往地温文有礼,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