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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同知大人出题,岂有你挑三拣四的道理?”
陈凯之很无奈,只好叹口气道:“那学生只好勉为其难了。”
早有人做了准备,抱了一方琴来,有人拿来蒲团,陈凯之席地坐在蒲团上,四周数十个官员和士绅都聚精会神的看着陈凯之。
还好,陈凯之脸皮厚,摸了摸这琴,在上一世,他倒是学习过弹筝的,琴和筝相差也不会很大吧。
陈凯之汗颜,这时候他不在乎别人刁难的目光,宁心静气起来,心里暗暗想,其实琴和筝弹奏技巧很是相似的。可能最大区别就是因为琴面和筝面不同,弹奏时候落指不同,发出的声音就自然不同了。
而这个时代的琴,原理与上一世差不多,好吧,勉为其难了。
他笑了笑道:“弹得不好,请勿见怪。”
方同知只是笑,深邃的眼里,则是掠过了冷然。
方先生忍不住坐稳了,他怕自己待会儿失态,别人以为这陈凯之或许只是谦虚,可是知徒莫若师,这个俗不可耐的家伙,是真的没谦虚……
此时,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伸出了手。
众人以为他要开始弹奏了。
谁晓得陈凯之拨了拨琴弦,这琴弦顿时发出尖锐的声音。
“我先试试音!”
“………”
所有人震惊了。
试音……
却见陈凯之很认真,每一根琴弦,都拨弄一下,一时之间,各种或高或低的琴声便响起来。
这种感觉……
敢情你陈凯之对琴一窍不通?
第三十八章:将军令
没错,但凡是有一丁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出了端倪。
就不说试音了,单说这小子拨弄琴的技法,就完全没有章法,所谓弹琴,有擘、托、抹、挑、勾、剔、打、摘八种技法,针对不同的音域,技法也是不同,可是他呢,拨一下这里,拨一下那里,偏偏还很认真,一脸陶醉和忘我的样子。
方先生已经后悔了,如果当初没有拜见朱县令,如果没有和朱县令比那一番琴,如果那位前辈高人,恰好没有那高山流水传世,让朱县令钻了空子,如果自己没有答应收徒,如果收的不是陈凯之,如果今日没有来这里……如果……
没有如果……
因为此时,已是满堂哄笑。
“哈哈……”杨同知也跟着笑起来:“陈生员,鼓捣了这么久,可以让我们欣赏你的琴技了吗?”
有人听到鼓捣二字,忍不住会心一笑,琴是高雅之物,用鼓捣二字,怎么听着像是鼓捣棒槌一样,不雅,俗。
可是这二字运用之妙,真是恰到好处,令人忍不住喷饭。
陈凯之一脸窘相:“我说了弹琴不熟,所以得适应一下。”
噗嗤,有人终于绷不出,将刚喝的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陈生员,不急,不急的。”
“多谢。”陈凯之接着认真试音,心里记下每一个音域,他是很认真的,可不是跟这些人开玩笑。
好在他记性逆天,所有的音域很快熟记于心,这才松出口气道:“我弹得不好,只是恰好作了一个曲儿,还请大家不要见笑。”
陈凯之真的不想拿前世的东西来装逼,可是事关到自己前途,自己弹琴的水平肯定不高,要过关,只能在曲上做功夫了。
听了他的话,方先生喉头一甜,口里便涌出一股血腥味。
不要脸啊。
丢人就丢人现眼,可你还作什么曲啊,你没学会走路,然后张开手臂,你还要飞?
朱县令的脸,已经开始发青了。
想想其实也挺郁闷的,为这么个现世的生员争得面红耳赤的,结果……
杨同知大笑,差一点笑岔了气,忙说:“好,好,都依你。”
其他人也都笑,相互对视,不好直接讽刺,毕竟朱县令还坐在这里呢,只是方才气氛还紧张,剑拔弩张,谁晓得,现在竟成了一个笑话,今儿这事,放到了外头去,足够自己跟亲朋好友吹个一年半载了。
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闭上眼,仿佛要沉醉在自己的琴音之中,手指轻轻一拨弄……
叮……
不忍卒睹,方先生一口血要喷出来,这是左弦段的开音,理应是用勾,而不是用拨,下乘,下乘,丢人了啊。他捂住自己的眼睛,心里重重叹口气,不忍去看。
叮……
又是一个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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