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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攀比门庭的贵妇人在一起还松快些。
杨老夫人转头看向琉璃,眼神更是深了几分,“大娘莫非也独爱牡丹?”
琉璃此时心里已有几分肯定,眼前这位手段玲珑目光锐利的老夫人,十有八九就是那未来女皇的母亲,听她这样问自己,想了一想才答道,“琉璃之于牡丹,不独爱羡,亦是敬服。牡丹之生也艰难,开也缓慢,然一旦盛开,便笑傲群芳,艳绝人间。琉璃曾闻,笑到最后者,笑得最好,大约说的就是牡丹吧。”
这话却说到了杨氏心坎里去。她这一生跌宕起伏,出身隋朝皇室,却正逢改朝换代,四十岁才嫁到武家,连生三女,而母女皆被武家前妻所生的几个儿子轻视欺辱,直到前年女儿封为昭仪,自己在家里的处境才略微改变了一些,可那几个儿子依然桀骜不驯。若跟柳氏比起来,她们两个的威望权势依然有云泥之别。只是她却知道,女儿是绝不甘心仰人鼻息的——因为她自己也一样!“笑到最后者,笑得最好”,杨老夫人把这话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点头笑了起来。
因柳氏此时才入寺,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出来,长安的寺庙又非此处一家,有些人等不得,便索性改去其他寺庙。说话间,这间酒肆雅间的客人一半多已结账离去,杨氏和武氏听到外面的动静,商量了几句也决心改去灵感寺上香,向石氏再三道谢而去,武夫人更对琉璃低声笑道,“阿母的牡丹夹缬就拜托大娘了。”琉璃笑着点头:“夫人客气,琉璃一定尽心竭力。”
待杨老夫人一行离去,舅母石氏便道,“这两位夫人看上去都颇有贵气,却没有半分架子,也不知是何门第?”琉璃心里腹诽:人家都快把咱们祖宗八代都摸清了……
因要在外消磨一天,石氏也不着急,一面等候,一面索性让店家重新上了素汤饼和几样点心,算是提前吃了午饭。直到将近午初(十一点),柳氏的仪仗终于再次经过楼下,石氏这才结账离开,坐车到了山脚下,下车步行,一路从山门走到主殿,琉璃忍不住四下打量,只见寺里青石铺地,苍松夹道,建筑多为重楼复殿,甚是庄严殊丽。石氏却道,慈恩寺各处以南院的杏林最是胜景,再过一个月,上千株杏花盛开,从曲江江畔远远望去,就如云蒸霞蔚一般。
这般一路走,一路说,先是舅母石氏因身形丰硕,脚步有些缓慢,走到后面,却是琉璃挪不动步了——进了第二道山门后,那经过的殿廊院壁上,都画满了壮观的壁画,有的她一眼便能认出是阎立本的手笔,有的却是佚名者的杰作,所画多是各种菩萨像和经变图,构图精严,线条苍劲,对于琉璃来说,这些宏伟的壁画简直就像金山宝库一般令人目眩神迷。石氏康氏等人虽然也知道她爱画,但见她突然对着墙壁眼冒绿光、如痴如醉,无不相顾哑然,好容易死活把她拽到了大佛殿。直到上香之前,琉璃心里却依然是梦游般的恍惚:这些传说中的名家真迹就这样一墙一墙的出现她眼前了?
只是面前那庄严肃穆的佛像,身边那些虔诚祈祝的男女,还是渐渐把琉璃从痴迷中拉了回来,她忍不住也默默祈祷,“我佛慈悲,您能网开一面让我回去么……”三年来她早已渐渐的学会了不去回忆,但此刻想到那些千年之后的亲朋好友,那些日益模糊的生活点滴,终于忍不住又一次泪流满面。
然而佛像无言,只是用细长的眼睛默默注视着眼前的众生。
待上完香,已过了午正,舅母见到琉璃脸上的泪痕,只当她是追念亡母,倒是叹息了几声。又怕她过于伤怀,便带着她去了南池、西园等风光幽静之处,一路上处处云阁华宇不说,而且几乎每处大门、两廊都有绝妙的壁画,看到后来,连琉璃都有些麻木了。却见整座庙宇最高处,那着名的大雁塔只是略有规模,想来真正修好至少还要一年光景,那是玄奘法师亲手修建、供奉上千颗舍利、拥有无数唐代最高水平壁画绣像的宝库……
到了午后,寺院里的人更是有增无减,琉璃一问才不无惊异的知道:许多人是直奔戏场而去,因为每日下午,慈恩寺里的戏场便要开演——此时的戏场居然都集中在各大寺院里,而长安戏场又以慈恩寺的最为有名。
琉璃倒是很想体验一把在寺庙里看大戏的滋味,但舅母却突然想起,今日是初一,有俗讲可听,她这一说,康氏几个也兴奋起来,显然都更爱这俗讲。一行人兴致勃勃的到了一处院子里。那院子里早已站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不住的交头接耳。过了片刻,一个身披袈裟的中年僧人步履庄严的登上了前面的讲坛,底下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那僧人开口先念了几句佛经,琉璃正在琢磨他在说什么,只听他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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