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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人家的小姐,若是绣活儿不好的,大多会让丫鬟们代劳,更不用说议亲时拿给男方的帕子,大多绣得美轮美奂,栩栩如生,似邹氏这般坦率的却是绝无仅有,真真地坦率得可爱。
邹氏见玉珠面上神情有异,忽想到当初议亲时都是崔氏与她出面,自己那副大肚子鹅怕是也没逃过她的眼,不由得面上一红,又小声道:“俗话说爱屋及乌,便是你绣个野鸭子,想来顾家少爷也要当做宝贝好生珍藏起来的。”
除了备绣品的事之外,邹氏还叮嘱她得收几房下人,到时候嫁进顾家时一道儿陪嫁过去伺候。“虽说顾家不缺伺候的下人,但到底内外有别,有些事情不好总让他们去办,手边总要有几个心腹亲信。老实说,沈家院子里那些下人都不省心,怕是指望不上,眼下赶紧得买些人手,好生调教着,虽说比不上家生子,但总聊胜于无。”
玉珠却是头一回听人跟她说起这些,新奇的同时,心里头总难免怪异。到底是现代人,虽说在这里活了十来年,但对买卖人口还是有些膈应。可她又不得不承认邹氏说得十分有道理,便是寻常的商户,嫁女时都是一大群陪房,更不用说是官宦人家,如邹氏这般,动辄便是几十户。
邹氏见玉珠一脸为难,却不晓得她心里的矛盾,只道是她在为此犯愁,遂笑道:“你也别犯难,如今正是年底,牙婆那边的人手最是充足,明儿让牙婆子领些人过来,我帮着你好生挑一挑。大不了多挑几趟,总能买到得心的。”
玉珠还待再推辞,邹氏却已转到了旁的话题上,一会儿是裁剪新衣的铺子,一会儿又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年底要出嫁得送什么礼之类,罢了,又邀玉珠姐弟去沈家过年。玉珠犹豫了一下,只说回头问问秦铮。
姑嫂俩聊了大半天,到未时末邹氏才告辞离去,临走前,又非塞了个匣子给玉珠,说是见面礼。待她走后,玉珠将匣子打开来,却是吓了一大跳。匣子里赫然装了三套头面首饰,一套金灿灿的金器,一套通透碧绿的玉器,另一套则是蓝宝石,做工什么的不说,单是材料的价格就已足够抵消她当初所出的两千两银子了。玉珠顿觉手里头沉甸甸的。
想着邹氏白天的叮嘱,晚上玉珠就开始折腾起帕子来。特意从太后赏赐的苏缎中寻了一匹,裁剪成方方正正的帕子大小,又问于婶子要了花样,先用笔在帕子上勾了浅浅的样儿,这才开始着手绣起来。
秦母早逝,家里头只有秦父一个大男人,自然教不了玉珠女红,这些基础的裁剪缝补之类的活儿,还是幼时玉珠跟四邻的大婶们学的,自然比不上有专门绣娘教导的千金小姐们。不过正如邹氏所说,顾咏看中她的也不是这些,她这般认真准备,不过是回复他的一番心意。想想这两年来,顾咏为她做的事,再想想她拢共送他的两个素面荷包,玉珠顿觉汗颜。
对着帕子好生斗了一晚上,玉珠好歹绣出了几片叶子,对着图样比对了一番,虽说针脚有些乱,但好歹能看出叶子的原型来,比邹氏那双大肚子鹅还是好了不少,玉珠甚觉满意。倒是一旁的秦铮瞧着,忍笑忍得肚子都痛了。
年底总免不了要裁剪新衣,因前些日子钱掌柜将年底的红利送了过来,原本因崔宇大婚而差点掏空家当的玉珠手里头又暖和了起来,这会儿也毫不吝啬地给秦铮和自己各定了两身冬衣。因家里头还有太后赏赐的雪缎,她又计划做几身里衣,除了自己和秦铮的,顾咏也有份。
因顾咏比秦铮还要高些,人又壮实,玉珠也把不住他的尺寸,只得趁他来家里头吃饭时,隔着半寸的距离偷偷用手比量。顾咏练武之人,哪里会察觉不到她偷偷摸摸的举动,心里欢喜得不行,面上却还装作一无所知,若无其事地跟玉珠说着话,趁着旁人不在时偷偷地香一口,着实地快活。
腊月二十七,邹氏果然带了两个牙婆并十几二十个姑娘小子一起来了秦家,教玉珠挑选下人。
那些姑娘小子大多是贫苦出身,小的不过八九岁,大的也才十三四岁,大冬天的,都只穿了层薄薄的单衣,立在风里头瑟瑟发抖,看得玉珠实在心疼。邹氏却是见惯了的,面上不动声色,让牙婆子将她们一字排开,任玉珠挑选。
玉珠瞧着她们心都痛了,脑子里不免想起秦父去世后她和秦铮姐弟俩的艰难日子,只恨不得通通收在家里头好生安置,哪里还记得挑人的事儿。邹氏见她眼角泛红,心知小姑子定是发了同情心,无奈地摇摇头,快速问了几句,点了几个让翠玉带下去,余下的,都让牙婆领回去了。
“既然要掌家,最要不得的就是这般同情泛滥。”待挥退了下人,邹氏才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