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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被马鞭揭起,乌木齐在车外似笑非笑:“此时良辰佳景,将军不打算看看吗?”
车帘揭起之时,我看清了一骑人马旋风般地驶了过来,当头的,便是八骏凑拥之下的夏候商,骑于一匹乌骓之上,青袍玉绶,紫冠蟒靴,他的侧面却更见清减了,既便坐于马上,我也看得清楚,他眉头微微地皱着,仿佛藏着无限的心思,八骑之后,跟着另一队人马,却是一辆极为华丽的马车,帘幕低垂,风揭帷穗,可隐约瞧见轿内那染金织花的绣鞋以及薄如晨曦一般的纱裙。
原来是她?
没等我想得明白,弓弦声起,街心忽地同时拉起几根平行而列的绊马索,两旁的楼裾更是射出如飞蝗一般的箭羽,五色的箭翎在空中交错而落,他们,竟然不加避讳了?
公然在此用上了勾刺箭?
可这样的技俩自然拦不倒八骏,八人手里同时拿出了雪刃,马匹交错之下,摆下八音迭奏之阵,将如蝗的箭羽挡在了阵势之外,夏候商甚至没有拔出腰间的箭,只如有所感这般向我们所处的小巷望了过来,可我知道,他望不见我,果然,一瞥之下,他回过了头。
我瞧见了他的正面,却见他面容更见嶙峋,更添了几分冷峻之色,眼里不见丝毫的喜色,仿佛眉眼之中的生气已全被千里冰封封住,仅望这一眼而已,我的眼泪就差一点落了下来……不,君辗玉从不落泪的……可,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我知道,乌木齐和君楚禾合作良久,两人皆是心思缜密,千回百转之人,以他们的手段,凡事都留了一手,未达目地之前,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而我做的,唯有竭尽全力去阻止,消灭这一切的根源,这便会离他越来越远,想想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虽有一年多的日子差不多日日能见,却不是你猜测着我,我便猜测着你,知道他参与了君家将之事后,心中的绝望曾让我不顾一切地毁了他,可换来的,却是他竭尽全力的挽救,甚至是牺性他自己的生命,我和他相处最长的时间,便是我不能动弹的时候,带给他的,却是无尽的煎熬,等到我终于醒了,终可以和他真正地终日相处了,可时间却那么的短暂,不过几日而已,便不得不天各一方。
我与他,仿佛是离得最近之时,心却离得最远,可等心离得近了,可人却渐行渐远,不知何时才有机会再见?
想到如此,我不禁抬头看天,想要大骂一声:老天爷,如此捉凡人,很好玩吗?我不过想过白首不相离的凡人日子而已!碍着你什么事了?
可老天爷却依旧灰蒙蒙地片,不见下雨,也不见闪电,甚至连风都没给吹一口。
只听见周围刀枪箭戈,连绵不绝于耳。
八骏不断变换队形,组成如铁桶般的阵势,让周围攻击之人不能入内,他独骑乌骓立于阵中,却恍如不闻周围箭鸣之声,只微微垂首而立,目光凝视于左手马鞭,我瞧得清楚,那马鞭便是那根被他斩断了再接上去的那根。
既已断了,又何必再留着?
那马鞭做工很好吗?
是镶了金还是砌了玉?
可是,我的眼前却又现出了水光。
第一百六十八章 马车之上
“别光盯着他一人啊,看看那辆马车!”乌木齐冷冷地道。
我一惊,朝那马车望了过去,却见朝那马车进攻的人原是些普通角色的,可不知道为何,在乌木齐一声呼哨之后,那些普通的角色忽地变得强劲起来,进攻倏地加快,我忽地明白,乌木齐原来想要进攻的,就是这辆马车,而并非夏候商,他佯做攻击复候商,调齐人马将他们绊住,真正的目地,却是坐在这马车里的人。
马车里的人真对他这样的重要?
我有些不明白。
因为,在我看来,她不过只是一名名门闺秀而已。
夏候商也感觉到了异样,朝马车望过去,眼里有了焦急之色,八骏已被人绊住,场内唯一有能力动手的人便是他了,他扬鞭策马,朝那马车急驶过去,可来不及了,车帘已被揭开,西夷刺客拉出了里面坐着的女子……江紫初。
虽是狼狈不堪地被拉了出来,可她依旧姿容艳艳,衬着微乱的鬓发,我见尤怜,我心中一动,望向乌木齐,却见他望着我,好整以暇,嘴角含笑:“其实,宁王殿下也是一位怜香惜玉之人呢,可不独对你!”
对付此人的办法,就是他想气你的时候,你绝不能中计,所以我笑了笑道:“是啊,我的相公却有一幅菩萨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