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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还没有想到咧!板胡拉得很有一手。”安兆丰竖起大指头说。
“我们海门老百姓,还送枇杷给队伍吃咧!”王茂生夸耀着自己的家乡,剥着花生说。
“你的家乡观念要检查检查!”早就生气的秦守本瞪着王茂生大声地说。
王茂生感到受了意想不到的打击,马上背过脸去,躺倒在铺上。其他的战士有的低头一声不响,有的挤眼伸舌头,轻轻地蹓到门外去。
秦守本气恼地皱着眉头,跑到二排长林平那里。林平惊异地问他:“班里出了什么问题?”
“我不干了!活受罪!”
“你不干,我不干,谁干呢?”
“我还是当个小兵吧!”
林平把秦守本歪着的脸,扭正过来,笑着说道:“亏你自己说得出!军长、军政委跟你谈过话,军首长叫你这个样子的呀?”
秦守本给二排长问得哑口无言,只好又走回到班里。战士们正在嚼着黄的红的煎饼,见他还有些恼怒,周凤山便把留下的一份煎饼和小菜,送到他的面前,安兆丰跟着盛了一碗小米粥给他。
王茂生却还躺在床上,没有吃饭。
“是我错了好不好?就算你们海门的老百姓好,枇杷甜,行不行?”秦守本压抑着自己烦躁的情绪,对王茂生说。
安兆丰把王茂生拉到桌子边来,王茂生拿着煎饼,慢慢地嚼着。
吃煎饼、喝小米粥,全班的人都是头一次。小米粥很快喝完了,煎饼却剩下许多,红高粱粉做的剩得特别多。秦守本也觉得高粱煎饼的确有点碍喉咙,但是,他把他的一份硬是吃完了。
“你们不吃饱,肚子饿,走不动路,可不能怨我!”秦守本望着大家说。
安兆丰和周凤山又拿起一张,撕碎成一片一片,勉强地吃着。其他的人还是没有再吃下去。
夜里,整个村庄在睡梦中。突然一声枪响,把队伍和一些居民全都惊醒过来。秦守本的一个班,慌张得乱吵乱叫,有的打背包,有的抓枪、摸手榴弹,在黑暗中,互相撞碰,新战士张德来恐惧地缩成一个团团,靠在墙角上发起抖来。紧接着,又是“砰”地一枪。副班长余仲和擦亮火柴去点灯,好几个人同声叫着:“不要点灯!不要点灯!”
秦守本把步枪抓到手里,用手电筒闪照一下,喝令道:“不要乱动!没有事情!”
灯点亮以后,安兆丰瞧瞧身边的毯子,诧异地说:“孙福三到哪里去了?”
你看我,我看你,里外喊叫、找寻,孙福三确是不在了。“他开了小差?一定要把他抓回来!”秦守本痛恨地说。他立即跑了出去。到二排长林平那里,林平不在,他又奔到连部。
“报告!我们班上开了一个!”他站到连长面前气呼呼地大声说。
“我说的,这个地方哪里来的敌情?”连长石东根望了他一眼,说。
哨兵回来报告说,一个人从沟边上爬到庄子外头,不要命地向南跑,吆喝他站住,他跑得更凶,打了两枪没有打中。
“你怎么不去追呀?”秦守本向哨兵责问道。
“我一个人怎么去追呀?”哨兵反问道。
“我去追!”秦守本回头就往外奔。
“你到哪里去追?还不晓得下去多远哩!”石东根拦禁着说。
秦守本回转身来,脸色铁青,站在门口。
“这是头一个!秦守本,是你们班上开的例子!”石东根冷冷地说。
“这些新兵最难带!我班长不当了,请连首长处罚我!”秦守本几乎哭泣起来,忿然地说。他把手里的步枪,放到连长的床边去,两手下垂,低着头。
石东根扬扬手,干脆地说:“回去睡觉!枪拿走!班长要当!逃亡现象要消灭!”
秦守本回到班里,班里的人一声不响,他们身上披着毯子,抱着膝盖坐在铺上,余仲和“叭哒叭哒”地吸着旱烟。“要开小差的,趁早!”秦守本气恨恨地说。他和着衣服,把毯子朝身上一拉,睡倒下去。
一一
秦守本几乎整夜没有睡着。战士孙福三的逃亡,使他的精神上突然增加了沉重的负担。夜半,房东老大爷起来喂牛的脚步声,也叫他吃了一惊,连忙爬起身来。他用电筒在铺上挨个地点着班里的人数。老战士夏春生的头,蒙在毯子里面,他跨过三个战士的身体,在夏春生的身上摸了一摸,觉得确是有人睡着,才放下心来。时近拂晓,外面传来两声狗叫,秦守本又惊醒起来:揉开疲涩的眼,点着人数。“啊?怎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