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3/4 页)
杂牌队伍五个连的仗都不准打!”
潘文藻想不出什么话来说服他,自己心里也有一些懊恼。“休息一会儿吧!酒少吃一点。等陈政委回来研究一下。”
他说了两句,便回到自己的住处去。
一小壶烧酒不但没把刘胜的恼闷消除,而且勾起了他的沉重的心思。他在屋里俳伽一阵,走到院子里,在院子里看看黑洞洞的天空,又回到屋里。他不住地吸着烟,一只手插在裤袋里,一只手卡在腰皮带上,象莱芜战役开始那一天,他的团没有分配到攻击任务的那个样子,浑身感到不舒服。
陈坚从县委住地回来,一进门就问他:“刚回来?”
他还是徘徊着,勉强地应了一声:“唔!”
“怎么的?仗没打成不高兴?”陈坚坐下来,笑着问道。
“你高兴?”刘胜反问道。
“本来我就没有多大兴趣。这一回打不成,下回再打呀?”
陈坚察觉到刘胜的情绪很不愉快,说了两句,便吃了一杯茶,斜躺到床上去。
刘胜踱了一阵,一连猛口地喝了两碗茶。
“真不明白!叫牵制敌人,又不许打仗,不打仗,能把敌人牵制住?……唉!说千句,说万句,命不好!”
陈坚笑笑,淡淡地说:“莱芜战役,你说你的命不好,结果,发了一笔大财!”
刘胜走到门边,把衔在嘴上的烟蒂,一口啐得老远,仿佛烟蒂得罪了他似的。他在门边倚立许久以后,突然走到陈坚身边,放低声音问道:“你来了快半年了,觉得我们这个部队怎样?”
躺在床上的陈坚,一直在思考着怎样和刘胜谈谈。这一仗打不成,他的情绪波动,在电话里已经表现出来,现在,就看得更明白。“趁这个机会跟他谈谈吧!”陈坚想定之后,便坐在桌子边来,带上门,以认真的恳切的态度说:“部队是很不错的!干部、战士都很有生气,我很喜爱。”
刘胜也想谈谈,许多话在肚子里闷着,他觉得难受。
“我想不通,这一回把我们弄到敌人屁股后面来!我们不是长子!”刘胜把大拇指坚起来摇摇,叹息着说着后面一句。
陈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接着他的话说:“我弟兄三个,我是老大、长子,我父亲、母亲最欢喜的是老三,其次是老二,我是他们最不喜欢的!你说,有几个长子是受宠的?”
陈坚望着刘胜笑着。
“父母欢喜小的,依靠的还是大的,还是长子!”
“这不一定。在旧社会里,看哪个能赚钱,本领大,能依靠,他们就依靠哪个。象我是长子,出来十来年了,连家信也不写一封,他们依靠我什么?”
想不到这个说话,给刘胜找到了和他争辩的论据。“是呀!我们不能赚钱,本领小,就不喜欢不依靠了!”刘胜自以为说得有理有力,拍着桌子大声地说。
“你说得明白一点吧!”陈坚微笑地说。
刘胜站起身来,喝了一满口茶,把一口烟吞压下去,大声地说:“我的思想不怕暴露,就说得明白一点吧!”
陈坚颇有兴味地期待着他,入神地望着他的堆满黑胡髭的脸。
“野战军首长把我们这个军放到敌后,就是看我们本钱少,力气小,不顶用!”
“莱芜打了大胜仗,捉了两万多俘虏,发了大财,本钱还小?还不顶用?”陈坚立即反驳着说。
“有人说我们碰到了好运气。是人家赶出来的鸭子给我们拦到的。如皋南面的宋家桥,我们没有攻得下,涟水城没有守得住,部队损失很大。那时候,你还没有来,你不明了。闲话,才听得多哩!说我们是重伤员,是残废,是掉队落伍的!还有……一大串!我跟你说吧!大半年,不是我一个捏着鼻子、塞住耳门过日子的!你看!人家打正面,我们在这个鬼地方,连敌人的屁股也摸不上!你心里不难过,我可不好受!”
陈坚沉入在深深的思虑里。部队里象刘胜这样的思想情绪,在莱芜战役以前,是很普遍的,他已经嗅觉到了。莱芜大捷以后,这种情绪隐没下去,仿佛是消除了。转到鲁南敌后来的这几天,他发觉刘胜总是不大愉快,但是没有分辨清楚。现在看出来了,老疮疤逢到阴雨天,又隐隐地发痛起来。
陈坚在屋里踱了几步,看看表,还不到九点钟,便对金东说:“再去烧壶水来!”
金东拿着热水瓶走出去。
陈坚的神态显得跟平常不同。仿佛在最知己的老友面前倾吐心事似的。他的两个膀肘担在桌边,左手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