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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奇怪地看着他说道:“说呗。”
顺溜感叹地说道:“说实在话,打仗蛮容易的。你只要给我一杆枪,整个战场都归我了。写字多难哪,我爹一辈子就没写过一个字!”
翰林仿佛听到了最对胃口的赞扬,失声叫道:“精辟呀二雷!打仗容易写字难——这话简直太精辟了!哎呀,别看你倔头倔脑的,冷不丁精辟起来吓人一跳!”
顺溜笑了笑,接着央求道:“翰林,教我写字吧,做我先生吧,求你了……”
翰林立刻昂起脑瓜子,得意地说道:“让我教你写字?我?从‘人手口刀牛、横竖点撇捺’开始教你?!唉……杀鸡用牛刀,太委屈我了!不过,我答应你了。我教就是喽!”
顺溜闻言大喜,连忙夸奖道:“翰林,你真义气!嘿嘿嘿……”
听到顺溜的赞扬,翰林满意地一笑,然后说道:“我这儿正忙,你过十分钟再来,进门前把手洗干净。”
顺溜看看沾泥的手,窘笑着点头:“洗!洗!”说着掉头出门,可刚走到门口,他忽然意识到怀里之物,立刻抽出干部鞋放到小桌上说:“翰林,给,这是干部鞋!千层底,老布面子,够结实!”
翰林看了它一眼,心中一喜。嘴上却严肃地批评道:“二雷你又庸俗了,你这是干嘛哩!心意在就行了,我还贪你一双鞋……”
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顺溜那边已经喜滋滋跑出院子了。
收了顺溜的礼,文书倒是说话算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催着赶着将顺溜叫进自己的屋子,开始了自己的授课生涯。
屋内,靠墙立着小黑板。顺溜坐在小桌后,手执钢笔,凝视着站在自己前面的文书,或许是过于激动的缘故,此刻握笔的手都在发抖……
文书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三个字——新四军,随后说道:“二雷你看清楚,要反复多看几遍。这三个字叫新四军。”
顺溜立刻大声地跟着念:“新四军!这我知道,我就是新四军!”
文书点了点头,纠正道:“对了,你的问题在于——会说不会写。所以你的关键,就是要把一个个字跟你会说的话对上。先说第一个字,新四军的‘新’。仔细看,它是由”立、木、斤“三个字组成的……”
说着,文书在“新”下面写下“立木斤”三个小字,再次解释道:“所以,你学会了一个‘新’,顺带就把立木斤三小字学会了。记住了吧?再看‘四’字,它容易,就像人张开口,露出了两门牙——你笑起来就这丑样。再看‘军’字,一个宝盖下面有个车。为什么呢,因为古时候的军队是由战车组成的。上面有华盖,下面是车身。这就是军队,演化到今天,成了这个军字……”
顺溜凝神,慢慢地,颤抖着按照黑板上的三个字小心地写着。费了好大劲,终于,纸面上出现了三个歪斜的“新四军”。
文书走过去看了看,欣慰地赞扬道:“不错。你还是蛮聪明的,一教就会写了。哎,写字时手别抖,笔握直。心正,身正,手正,笔正。写出来的字,才能堂堂正正。”
按照文书的指点,顺溜纠正好姿势,终于写完了这三个字,激动得眼睛湿润,兴奋地大叫道:“呀,我会写字了!我真的会了……爹要是知道了,开心死了!往后,我写给我姐看!”
翰林笑了笑,又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念道:“你再看,这两个字是——排长!”
顺溜兴奋地跟着念道:“排长!嘿嘿……我就是排长,排长就是我哎!”
原本以为比登天还难的写字,学习起来却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困难,这多少让顺溜放下些担心,学习的热情也空前高涨起来……
很快,被顺溜纠缠了一天的文书,终于耐不住疲惫停止了授课,可即便如此,顺溜却仍然口中念念有词地在司令部里走来走去,“新四军……排长……陈二雷……顺溜……”
忙完工作的陈大雷见到不断来回转悠的顺溜,连忙询问道:“陈二雷,发什么呆呢?”
陈大雷的喊声,瞬间将顺溜惊醒,连忙抬头说道:“噢,司令员,我念字呢。”
陈大雷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学会几个了?”
顺溜自豪地回答道:“新四军……排长……陈二雷……顺溜!十个!我已经会写十个字了!”
陈大雷满意地说道:“不错嘛,你完成任务了,继续努力。告诉我,为什么先学这十个字?”
顺溜兴奋地说道:“重要啊,它比别的字都重要。司令员你想,我既是新四军,又是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