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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雇你干活你对我就有一定程度的人身依附关系,加班是天经地义。——这都什么时代了还人身依附?要不怎么说日本的封建残余深厚呢。
日本企业对这条法律颇多腹诽,但法律就是法律。于是面对法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也是很普遍的现象。以最近在日本开庭的村上优子“过劳死”案,时年25岁的村上优子原来是大阪府某国立医院的护士,于2002年在连续夜班后死于蛛网膜下出血(日本过劳死的最典型病症之一)。村上死后,其家人将医院告上法庭。调阅医院的档案,村上此前几个月的加班,每月都只有16个小时,然而,她的家人却分明记得村上经常是白班之后立刻被要求上夜班,夜班的第二天照旧工作,与记录全然不符。究竟谁说的是真的呢?村上的友人经过反复调查,终于掌握了有利的证据——村上从医院发送的电子邮件纪录。因为村上只有在医院才能使用其内部邮件系统,这个纪录显示,村上在死前五个月,每个月在医院加班的时间最少80个小时。至此,这个案件的审理,才开始向对死者有利的方向发展。
然而,能够取得这样证据的机会凤毛麟角,大部分“过劳”的职工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岗位,不得不接受公司无偿加班的暗示,而不这样做的人,反而会受到周围“不勤奋”“不努力”的舆论压力,并影响自己在公司里的前程。
日本的“过劳死”诉讼案件中,能够胜诉的只有10%。
若是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在日本公司里加班过多的“过劳者”,又可以分为主动和被动两种。
所谓“被动”的过劳者,是指迫于压力被迫进行过量加班的职员。这一部分的人员,主要是各企业中由于能力、机遇等问题,存在职务危机感的员工。比如身处裁员风波中的部门,或者由于年龄等原因无法熟练使用新技术,或者年纪轻缺乏资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始终处于担心失去工作的焦虑之中。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加班不敢拒绝,而且还往往会主动寻找加班的机会,以便通过工作证明自己在公司中的价值,来避免失去工作的命运。加班成为他们的心理安慰和维护自己社会地位的一种努力。有些公司,也正是利用这些人的心理,迫使他们无偿地为公司多做工作。 。 想看书来
从“过劳死”到“仕事中毒”(3)
不过,因此也会引发些啼笑皆非的现象。在日本的公司中,往往可以看到这样的场面——老板不走,下属一个也不敢走,无论工作是否紧急,都在座位上做出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来,写上一段计划,删掉,再重新写往往是他们这时候干的工作。这些毫无必要的加班如演戏,却做得认认真真的日本员工,会让人想起希腊英雄奥德修斯的太太佩涅洛佩来。奥德修斯去特洛伊打仗生死不明,佩涅洛佩遭到求婚者的纠缠无法摆脱,于是假称要为奥德修斯织丧服而拖延——丧服永远也织不成,因为每到夜里佩涅洛佩又会把白天织好的部分拆掉。
总的来说,日本公司里被动的“过劳者”,是过劳死的最主要光顾对象。
然而,在日本公司里面,还有一种主动的过劳者,在外国人眼里,就比较另类了。——是啊,放在我们外国人眼里,好容易不用加班了,还不赶紧回家?对这种找着“过劳死”的现象我们没法理解。前几年日本电视台报道过一位因为过劳引发脑溢血的公司员工。这个员工已经处于半植物人的状态,对妻儿完全无法辨认,但是当记者问他公司的名字时,这位却能够磕磕绊绊地拼写出来……在日本,很多员工是毫无强迫地自觉加班,下班不走,泡在公司,是日本曾经十分推崇的一种企业文化。以至于日本人在解释“过劳死”一词时不无自嘲地写道:“在外国人眼里,过劳死是日本人的一种生活方式。”
假如这种事情发生在社会主义时代苏联,还可以用提倡“义务劳动”的社会道德解释,但在日本为何如此盛行,不免让人感到莫名其妙,难道日本的职工都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深入了解日本社会,就会发现出现这种现象并不是毫无道理。传统的日本社会,是一个两性完全分工的社会,女性全身心负责家庭,而男性全身心挣钱工作。与世界大多数民族把工作与生活分开不同,日本传统的男性眼里没有“生活”的空间,最多是休息一下——为了更好地工作而已。“工作,拼命地工作”(“頑張れ,頑張れ!”)就是充斥他整个生命的唯一旋律,在这种观念下,日本塑造出了无数工作狂,成为日本男人的典型形象。这种典型的日本男人,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情既钝感又没有兴趣,活脱脱一个肉体机器人。把他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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