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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二叔将店铺的银子与晚生还账,谁料二叔却说店铺连连亏损,没有银子。家父过年时才在家里说过,去年年景好,挣了好几万两银子。家母说,这是二叔要吞我们家的家产,那赌坊的借据,只怕也是你二叔做的手脚。但是没凭没据的,又哪里有人会信呢。十日后,那群赌坊伙计又来要账,晚生给不出那许多银子,被赌坊伙计毒打了一顿,家母无奈下只得卖了家父给晚生置办的产业,这样也才只凑出了六万两银子,二叔说他自家有四万两银子,若是借与晚生,便要晚生让出那绸缎铺子的生意,晚生无奈,只得应了,拿了二叔四万两银子打发了赌坊那群恶棍。家母因伤心与惊吓病倒了,二叔二婶将无路可走的晚生母子接去他的家中,却不肯好生相待,二婶得空便来冷嘲热讽,家母受了她的侮辱,竟没熬得过去,也随家父去了……”
“晚生不愿再受二婶的白眼,于是离了二叔家,想靠自己的本事谋求一条活路,无奈江宁城里的人都知道晚生家破败了,怕惹上麻烦,不肯与晚生差使,先前家父的那些挚友,如今也都见着晚生便绕路走……晚生无奈,只得离开江宁,只是其他地方的大户人家,有聘小厮杂役的,却嫌晚生身板不够壮实,有聘先生的,却又因要进内院,不肯聘来历不明之人,晚生一路走来,盘缠用尽,出门时天气尚暖,如今却是冬季了,晚生实在是又冷又饿,前头敲了几户人家儿的门,都被赶了出来,到老爷这里时,已经快不行了,若不是……”
高岚又说不下去了,若不是这家人收留,他只怕已经随父亲母亲去了。赵老爷唏嘘不已,那高家家主与他曾经有过一饭之缘,二人当时谈得颇为投契,谁想到他的家里却遭到这种变故,于是便有心帮这高岚,问道:“如此说来,你二叔的行径实在是令人发指。你有没有想过重操旧业?”
高岚摇头道:“不瞒老爷说,晚生从来没接触过家里的绸缎生意,即便是有本钱,只怕也只能是亏损。”
赵老爷奇道:“这又是为何?有道是子承父业,怎么令尊没打算将生意交给你?”
高岚点了点头,叹道:“家父生前说过,要让晚生做最幸福的人,他给晚生置办下了良田万亩,铺面无数,为的就是让晚生不必为生计发愁,一辈子都能随自己的意愿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赵老爷一口汤险些呛住,这话怎么这般耳熟呢?不正是自己当年与高岚的父亲把酒言欢时,借着醉意发的牢骚吗?
那时他年纪尚轻,赵存旭刚出娘胎不久,堂上双老也还都在,一大家子人靠着微薄的祖产过活,生活十分艰辛,赵老太爷又是好面子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准儿子做生意经商,要他不管怎样也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他压力太大,有一次便去酒楼里喝酒,正巧遇上了高岚的爹。
高岚的爹没读过书,所以他最大的梦想便是下辈子投胎做个读书人,有一肚子用不完的学问,但见他所羡慕的读书人也有烦恼,于是上前攀谈。听了赵老爷的烦恼,又觉得自己从前的梦想似乎也不完美,于是便问赵老爷,他想过怎样的生活,赵老爷当时就说:“我想出生在有钱人家,家有良田万顷,一辈子吃穿不愁,成日里无所事事,想赋诗便赋诗,想作画便作画,想弹琴便弹琴……”他那时只是纯的发发牢骚,没想到却因此影响了高岚的人生。这样说来,高岚落到如此境地,自己是不是要负些责任呢?
“那你最擅长的是什么呢?”赵老爷试探着问。他真怕听到高岚回答“没有擅长的”或者是“吃喝嫖赌”。高岚想了想,然后红了脸道:“琴棋书画……”赵老爷心说:还真是让自己给害了的,于是轻咳了一声点头道:“很好,很高雅,不如你便留在我府上吧,给我的外孙女儿做先生,你看如何?”
吉祥有些奇怪姥爷的转变,他不是不同意这么早便请先生的吗?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不过管他呢,有总强过无。
高岚听了赵老爷的话,迟疑道:“不知老爷的外孙女儿芳龄几何?”听说是教一个姑娘,高岚觉得不太合适,总要避嫌不是?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恩人带来什么名誉上的损失,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赵老爷知道他的顾虑,把吉祥一指,笑道:“你看。”高岚皱了皱眉道:“令孙年纪尚浅,哪里用得着先生?”他虽然是快要饿死了,却也不愿受人施舍。当然,这顿羊肉汤不算。吉祥见到手的先生要跑,连忙点头道:“用得着的,用得着的。”
高岚其实也没有太坚决的决心要坚持原则,保持清高,毕竟在饥饿面前,那些无形的东西都显得十分渺小了,所以,当赵老爷请他不要推辞时,他便接受了这份差使。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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