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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晓轩!出来!”这里1949年11月27日夜晚的白公馆内的特务叫喊声。这一天,被狱中难友称为“许大哥”的许晓轩将被特务们拉出去枪毙。此刻,许晓轩没能获得他最后想看一份当天《新华日报》的愿望,然而他却以一个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的名义,向有可能留下生命的同志转达他用十年牢狱之苦铸炼出的一个带血的心愿:“……请转告党,我做到了党教导我的一切,在生命的最后几分钟,仍将这样……希望组织上务必经常注意整党、整风,清除非共产阶级意识!”
说完这句话,许晓轩轻轻地将身上的一件棉衣脱下,然而深情地披在一位难友肩上:“亲爱的同志穿上吧,它会对你有用的。”随即他大步跨出牢房。
刑场上,许晓轩一双蔑视的目光象两把利剑,刺向对他举枪的敌人:“你这狗东西也活不了几天,人民必将审判你们!”
“中国共产党万岁——!”
面对这样的共产党人,刽子们的双手在发抖。“哒哒,哒……”子弹穿过英雄的身躯,或在手铐和铁镣上“当当”乱响,溅出斑斑火星……
又一个倒下了。
又一批倒下了……
“宣灏!”
“文泽!”
“……”
“现在轮到你们啦!快出来吧!”满身沾着烈士鲜血的刽子手们回到白公馆,又开始新一轮的屠杀。
“你这个瞎子,问你一句:还有什么要求?说来我我们听听……”特务走到四室牢房,问一向走路都看不清的高度近视者宣灏。
不想,弱不禁风的宣灏淡淡地撇了一眼刽子手们,脸端微微一笑。
“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刽子手们感到不可思议。
宣灏心想,当然要笑嘛!你们不是问我最后的要求吗?我的“最后的要求”是个秘密,只能向狱中的党组织讲,而且我已经在前些日子完成了这项使命。
“你们不是想知道我的要求吗?”突然,宣灏愤怒地对几个刽子手大声说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们——我的最后要求是:我们的生命,是蒋介石匪帮,在人民解放军就要到临的前夕,穷凶极恶地杀害了的!他们既然敢犯罪,他们就应当自己负起责任来!不管他们逃到天涯海角,都不能放过这些杀人犯! 当人民法庭审判他们的时候,更不能为他们的甜言蜜语或卑贱的哀恳所哄过!‘以血还血’,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相信我的同志们一定会以同志般的忠诚来满足我——一个追求共产主义的革命者的愿望!”
“妈的,临死了你竟敢还在胡言乱语!”刽子手一听,一拥而上,将宣灏的嘴堵上,然而连推带跌地将他押出牢房。
“文泽!你呢,你在牢里也算是个老资格了,怎么样,也想最后交代几句?”刽子手将凶残的目光盯向另一位“犯人”。他就是已有8年“狱龄”的共产党员文泽。
“算你猜对了。我确实有几话要说……”文泽是监狱里有名的诗人,早在参加革命前就是一个文学爱好者,十三四岁在重庆巴蜀印刷社当学徒时就开始文学创作,常在报上发表诗作。新四军部队里一位颇有影响的“战士诗人”。“皖南事变”后被捕,先后被国民党反动派关进江西上饶、贵州息烽监狱,后来与许晓轩等一起押到重庆白公馆。8年牢狱,文泽没有断过写作,他的《刽子手》一诗曾在难友中非常流传:
……
啊,他,他们就是这样的一批——
恶棍、流氓、窃贼,
可是,这还只是他落寞的时候,
很快,他高升坐了办公室,
会拍着桌子叫你签字,会替难友找“前程”,
运气来了,很快当上了奴才们的头领,
“领袖”的耳目,保镖头儿,警犬。
失踪、捕杀、关监,
搜索到床底,叫声……
每一群人里都有他的小狗钻进来窃听,
每一个百姓家里都被他的喽罗所暗探。
“你的老伙计许晓轩在外面等着你呢,劝你识相一点!”特务这样威胁文泽。
“老许?是啊,你们把老许弄哪儿去了?”文泽一听不由怒从心起。许晓轩和文泽差不多时间被捕,而且又同在贵州息烽监狱呆过数年,之后又是白公馆的同室难友,俩人情意笃深。其实,就在刚才提走许晓轩的时候,文泽便知道敌人的屠刀马上会在他的头顶上落下,现在一切都变成了现实。“同志们,再见了!”“战士诗人”在跨出牢房的一瞬间,突然扬起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