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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到后来情况越严重——原计划所带的水要喝三天,但从未经受过白日沙漠高温灼烤的关中人不到第二天中午就将所有的水喝得一口不剩。置身于午后烈日炎炎之 下,像把人放进蒸笼蒸后又放在烈火上烤,汗水被高温“挤”出体内又很快被烤干,喉咙里生火冒烟,脑袋发昏,脚下的沙子烫得人生痛,周身好像要被点燃似的。 无水的熬煎逼得逃亡者们不得不喝自己拉出的尿,到后来,已无尿可拉了,干渴则更加残酷地折磨着先遣队员,死亡的的阴影乘机悄悄向逃亡者们逼来。
还是头天中午吃过饭,经过十六七小时的行走,逃亡者们腹内早已饥肠辘辘,唯一可吃的东西只有临行前魏大队长送的那袋面粉,可眼下无水无柴,只能望面止饿 了。直到下午三点,大家才遇到了一块有草的地方,一伙人忙蹿过去寻找些已经干枯的野菜放进嘴里嚼后吞下。挣扎着走到傍晚,饥渴交加的逃亡者们再也无力前行 了,三十多人接二连三地全部栽倒在地。
马连保在回忆到这一情节时曾苦笑着告诉记者:“那一刻,大家都被死亡的阴霾笼罩着,我都甚至感到自己已进入了地狱之门,明明才傍晚时分,可我眼前却是一片 漆黑,耳边老鸣响着恐怖的乌哇乌哇的声音……”
人陷入绝境的时候也是求生欲望最强烈的时候。绝望中,马连保、马少堂和杨来喜、王加轩四个年轻人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他们一边拽扯一边用沙哑而微弱的声音 呼喊同伴们,“大家站……起来,我们不能死,要……坚持,要回家!”
可余下的三十人再也站不起来了。有人用无力的手扯住站起来的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告诉同伴,“你们走吧,我们……不行了,就死在这里算了!”
“回去……告诉家乡的人……千万别上当……到宁夏了……”
那个在家里被父母当作心肝宝贝的李成根想得更远,“告诉我爸爸妈妈……不要来……找我的尸体了,逢年过节,朝……这个方向……烧把纸……就行了!”
四个拽扯不动同伴的年轻人想哭,但他们已流不出眼泪,只有咧着嘴干嚎。人性的本能和患难与共的情谊使他们对倒下的同伴难离难弃。危难中,他们只有一个顽强 的念头:找水,一定要找到水!
受过部队野外生存训练的马少堂预感到,这一带既然有草就可能有水,只要找到水,大家就有救了。
四人连走带爬地又前行了三四里地,转机终于出现了:一块低洼的地方有水!马连保等四人如遇救星般地扑了上去,趴下便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喝了一阵,马连保 等人觉得不对:那水又苦又涩又咸。咂着嘴稍作品味,大家判断:是盐碱水!
饥渴的肠胃适应不了盐碱水,马连保等四人很快就哇哇地吐了起来,直吐得胃冒苦水,五脏六腑都像被揪在了一起。但为了活命,吐过后,四个小伙子又趴在水塘边 喝了起来,喝完又吐,吐完又喝。这样反反复复吐了七八次,大家终于不吐了,身上也有劲了。小伙子们欣喜若狂,端起三盆水就朝同伴们倒下的地方跑去。
三盆盐碱水救活了三十个已进入昏迷状态的先遣队员。傍晚时分,一行人赶到那个盐碱水塘边,煮了三盆面糊喝下。天快黑时,又突然下了一场大雨,雨水一淋,大 家立即感到凉爽了许多。进入沙漠后,一伙人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有人欢呼:“我们活出来了!”“我们可以活着回家了!”
稍事休息,马少堂又催促大家出发了。他知道,眼下,并没有真正脱离险境,这群逃亡者在体力和精神上的复苏只是暂时的。前面的路仍然是茫茫沙漠,依然潜伏着 数不清的困苦凶险,要摆脱这块凶险之地,就要利用同伴们刚得以恢复的体力和精神面貌继续前进,否则,大家那刚刚复苏的体力和精神状态就会成为被沙漠吞噬前 的“回光返照”……
第三天下午,马连保等人终于遇到了放牧骆驼的人和清甜的水源——这伙逃亡者虽比原计划晚大半天到达沙漠北部,但整个队伍无损兵折将的情况,这在所有穿越毛 乌素沙漠的移民逃亡史上,也算得上是最成功的一次了。
当天晚上,死里逃生的逃亡者们借放牧人的大锅,将那袋余下的面粉就着野菜煮出了可口的晚餐,饭饱水足后,大家又美美地睡了一觉,体力得到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