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页)
但狄青仍然倔强,他输不要紧,他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
他找皇帝,赵祯不见他,赵祯本人也不知道答案,还不知怎么面对昔日的偶像。
于是他找到文彦博,要一个说法。
文彦博坐在中书省大院的太师椅上,不紧不慢地说,没有其他原因,皇帝怀疑你了。
一句话就打发了曾经的狄枢密使。
狄青认输,却不服,他也丢下了一句话:
——“无功而受两镇节麾,无罪而出典外藩。”
话外音只有三个字:不公平。
狄青离开了东京,那个地方不是他的舞台。
当然,陈州也不是,半年后,他在那个地方死了,死法很奇特,疽发髭卒,胡子长疽。史书上没记载第二个人有这种死法,不过帝国的文人说怎么死就怎么死的吧。狄青的生平本来就已经有很多“传奇”,有的真有的假,真真假假留给后人去分辨好了。
但帝国的文人们不免有些遗憾,特别是欧阳修,狄青如此刚烈屈死,使他“爱护国器”的幌子没了打处。而近百年后,一个叫秦桧的文人学会了欧阳修的这招,并起了一个名字,叫“莫须有”,中招的那个武将我们都知道叫岳飞。
秦桧和欧阳修的做法有区别吗?当然有,从法理角度来讲,秦桧是直接操刀杀人,而欧阳修的作法则叫间接伤害。
为此,一生几乎没什么污点的北宋文坛领袖欧阳修背上了一个罪名——忠君误国。
或许把罪名独归于欧阳文忠公也是不公平的,他只不过是站在最前面的打手,狄青惨案更可以界定为一次精英集团群殴弱势群体事件,是一次集体犯罪,犯罪群体叫北宋文人。文彦博、韩琦、范镇、庞籍、包拯(传说中与狄青可是文武双曲星,他站出来为狄青说过一句话吗?当然没有)、司马光、王安石等嘉祐时期的文化名人们都是打手和从犯。
狄青死后,在民间和宫廷一样受到追捧,哲宗的长公主成年当婚,老爸问她中意谁,长公主说非狄青的儿子狄咏不嫁,哲宗一见狄咏,说不愧我闺女喜欢,和他老爸一样,帅呆了。而后来宋神宗赵顼上台后一心想富国强兵,也是愈发思念狄大将军,于是学赵祯一样,把狄青的像挂在宫中,顶礼膜拜。
当然,长公主最终也没能嫁给狄咏(门不当户不对,喜欢有什么用),而赵顼也是只能幽思古人,而无法“怜惜”眼前人,神宗一朝的枢密院也依然是文人们的天下,武人与狗不得入内,尽管赵顼手下也有种谔、王韶这样的名将。
帝国武将们的命运,在狄青死于陈州时就已经注定。
三
自从当年的那把火之后,狄青住过的那个园子,就再也没有人敢入住,于是渐渐荒废,后来划为了大相国寺的产业,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菜园。
鲁达在菜园的日子是舒心的,一来在菜园里可以不用受寺里众多戒律寺规的约束,想吃肉吃肉,想喝酒喝酒,还有手下那帮泼皮供着奉着;二来相国寺僧人们的福利实在太好,也不似在渭州当兵时的穷酸。
手头也有了银子,闲暇无聊之际,鲁达偶尔也会出园来四处溜溜。
离开废园,鲁达立即进入另外一个天地——好一片人间的繁华盛世。
鲁达如果从相国寺走出来,从相国寺桥往西沿着汴河走,十来分钟的路程便能步行至州桥。
当时的东京城有四道穿城河,分别为汴河、蔡河、金水河、五丈河,每河上皆有桥无数,而位于汴河处东京内城的州桥则最为著名。
州桥又名天汉桥,桥南北长17米、东西宽30米、孔高6。58米、拱跨5。8米,可通西河平船,桥边为青石柱,有石梁、石笋楯栏,近桥两岸皆是石壁,雕刻有海马、水兽、飞云等状,桥下密排石柱,为车驾御路。
州桥明月,是帝国八大风景观光旅游圣地之一。当年太祖南征北伐,凯旋而归,在此桥上接受万民敬仰,说不尽的意气风发;宛陵先生梅尧臣也在州桥上留下了“堤上残风雪,桥边盛酒楼。据鞍衰意尽,倚坎艳歌留”的名句;那位从不被东京的繁华盛世打动的王安石在州桥上也难免一时陶醉,赋诗云:“州桥踏月想山椒,回首衰湍未觉遥。今夜重闻旧呜咽,却看山月话州桥”;而很多年后,南宋诗人范成大使金,途经故都汴京时,州桥已物是人非,范大诗人不禁黯然泪下,写下了“州桥南北是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的千古伤心,那又是另一番滋味,另当别论。
州桥的正南直对帝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