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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甚至从英吉利、美国留洋回来,他们没有刀枪不入的身体,却敢于挡在刀枪面前大声地说话。只要刀枪打不死他们,他们就有说话、和做事的权力。
从那时起,陆子峥开始对刑罚的效力产生疑惑,他想,暴力的手段兴许只会开创出暴力的时代,而打着文明的名号去攻克天下的流氓必当永远是流氓,人们害怕的是他手中的枪棍,而并非敬畏他本人。
可他必须让囚徒们开口,他需要那些口供。刑罚无疑是最快而有效的方法。
王觉仁走之后,陆子峥把心里矛盾告诉了张元,他的多年的老同学,兼好友。
张元听罢,大声笑道:“竖子不能与之谋!”
陆子峥看着他。
张元继续道:“你这人真是!子峥,现在到处是‘臭棋篓子’、‘白字将军’、‘乡野匹夫’,这一些人,他们怎么能够和你一样,占着这个城那个城?谁有枪,谁有力量,谁就是赢!我再和你说罢,你应该知道的:古时候泓水之战,宋襄公说什么‘临事不忘大礼’,非要等楚军列阵之后才肯开战,最后被楚军打得大败。谁管你的仁义大礼?”他说到这里,补充道:“现在还不到谈道理的时候,远远不到。”
陆子峥闭目点了点头,似有所思。
张元看了眼摆在屋角的座钟,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便起身告辞,临走顺手拍了拍他肩膀:“老同学,你先歇着吧,啊?有事儿明天再说,囚犯还得吃碗饱饭、睡个饱觉呢。走了!”
张元一走,陆子峥彻夜未眠,他拉过床头电话,迅速转了几个键:“是我,陆子峥。请张座、黎先生接电话。”
他已隐约看到这一件事绝非小可,其背后定有一张精心设置的、埋伏许久的蛛网:北平是一颗堂皇的明珠,直军绝不可能轻易松开嘴。调查处的那四个人只是埋伏在深处的小小的炸弹,即使他们招供、或枪毙,只不过发出劈啪的一声响,而根本无济于事。
他不能等。
陆子峥连夜地和人商议、讨论,最终拍了电报:调河北黎玉树全师二万人,从赵县一路进入廊坊,随时听候调动;调刘兆麟部三万人,分守外城青云店、永乐店到西山口;汪宗祥一部仍守西山;调北平城内散兵一万三千人,分守外城。
“三少,电报拍出去了。”
陆子峥点点头,打发人出去。此时已近四点钟,全北平的天空是青色的,偶尔有一两缕白烟似的云,如有人起得早,还可看到半轮月亮尚未隐去,斜斜地挂着。
有喜鹊的鸣声、有卖货郎走街串巷的鼓声、有游鱼争跃的水声,护城河依旧循复长流,守护着这座还算安宁、祥和的古城。
陆太太紧急请来西洋大夫:“他这孩子,昨晚烧得眼睛血红,我问他,你怎么不请大夫,他只是笑。我实在担心得很,所以请你大早上就来看一看。”
唐大夫收起听筒,从药箱里摆出四五瓶药剂、药水来,起身和蔼一笑:“陆少年轻,发一点烧,不要紧的。我已给他打过一针,烧不久就能减退。另外,我这里留三天的药片、药水,陆太太多费心嘱咐用药就可。”
秋婵推门进来,放下托盘上的粥和温水,转身也安慰陆太太,道:“太太,您请歇罢。大夫说了没事,就一定没事,三少爷休息几日就好。”
唐大夫也道:“小姐说的对,休息,现下主要是休息!”
陆太太这才略略放心,一面叫人客气地送大夫出去,一面在床沿坐了好些时候,秋婵和陆皎夜、陆玫几个三劝四劝,终于才把她请回房里去。
沈黛一早起来,就听说陆子峥发了高烧,心里虽然担心,但见陆太太坐着不走、又怕影响他的休息,一直不敢去看。直到中午的时候,才走到楼上看了一回,正好遇到秋婵从房里出来: “秋婵姐,他怎么样?”
秋婵走过来道:“三少爷吃了药,烧也退了。太太吩咐不准都旁人进去,怕打扰他休息,便是王科长来也给挡门外头了”,她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向沈黛招一招手,悄声笑道:“小姐进去吧,只一小会儿不要紧,有我呢。”
沈黛朝她感激地笑了笑,便推门进去。
陆子峥不曾睡下,手里拿着两颗棋子,专注地在地图上摆弄,抬头一看:“你怎么来了?”
沈黛靠近他坐在床沿,凑过去轻轻碰他的额头。陆子峥握她的手:“一早就不烧了。”
沈黛刚想说话,床头电话忽然作响,陆子峥伸手接了,只听里面人声道:“陆少,这帮人,几顿鞭子果然招了!那杨宗瑞原来姓冯,是直军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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