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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一拍大腿,道:“六姑娘,您这真是不巧!里头刚打完针,现在歇呢!少爷在钱庄里兑票,离这儿只差两条街,要不您……”
白芙侬应了声,便打着手里一支檀木骨月影纱六角灯笼,转身出去寻路。王质撩开门帘出来,远远看她一身石青色织金锦缎面鹅绒里子斗篷,底下隐约露出珊瑚红妆花缎的下摆,踏着一路撒金碎银似的月色而来,一时看得痴了片刻,而后才想到上去迎她,覆着她的手道:“怎么这么冷?”
“出城的人多,赶不上头一趟车,晚了几个点钟”,白芙侬同他沿着街走,道:“伯父怎么样了?”
王质皱了眉,长长呼吸一口气,又深呼出来,叹道:“中医说是肝病,西洋医生看了,又说是胰病。我问他‘胰在哪里’,他叽里呱啦说了一通,咱们都不懂。看这症状,别是肝、胰都出了问题。”
白芙侬道:“那要好好歇息才好,药都在吃么?”
王质道:“如果爸不是出去和人吃饭暴病,兴许还不会发作。他这么半辈子过来,攒的一点钱才刚够他医病。现在吃中药,还打西洋针剂,每天都费好几十块。”
“若不是吃这顿饭,也许顽疾还埋在体内没被发现,来日发作更凶”,白芙侬见他两眉微皱,隐约很有愁色,便伸手去抚平眉头,安慰道:“钱是给活人用的,可不就是用来应付这些紧急时候?你去看看天底下,谁没有得过个大病小病,只是旁人不向你诉苦,你不知道罢了。”
王质被她一说,心里登时开阔许多,也不觉笑了笑,两人走到大沽街的时候,他说:“这儿有一家馆子,饺子做的很地道,你来没有吃饭吧?”说着两人顺路往小馆子去。
这一天恰不巧去得晚,馆子里的饺子早早卖空,只剩下些鳝鱼面,够盛出一大碗来。王质端着面走回来,唯恐不慎撒出一点汤水,不够白芙侬吃饱似的,又亲自往里头添葱花、高汤,添了两小勺的辣醋。
他一抬头,正看见她朝自己看,眸底似有秋水流顾,扬着脸有一点笑意,脸廓的曲线格外姣好,勒出下巴略圆润的、精致的弧度,心中一动,竟不假思索开口,话却有些失去伦次,道:“天津的时势也不太好,比北平略好些……我在南开大学发表了,幸得一个月有四十块的工资。你放心,即使以后比现在更难,只要有我一口吃的,一定顾得你安安稳稳。”
白芙侬看他推了推眼睛,话说得很恳切,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却仍笑吟吟地盼他一眼,道:“ 顾我?讲得你跟我阿玛似的。真有那么一天,我也能找事儿做,你怕什么?”
王质被她说得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鼻梁,无意接口道:“现在外边只用些女学生,专在女校教西洋书,其他的……”
白芙侬低头吃了几筷子面,玩笑道:“那你去找进步的姑娘,她在女校里教新式的书,你在大学里教新式的书,岂不很配?”
王质本来老实,立即把她的玩笑当了真,急着分辨连额头也出了些汗,支支吾吾吐出几个不成句的词,许久才找到话题,道:“沈姑娘呢,在家里好么?”
白芙侬用筷子挑着浮在面汤上的葱花,在筷头上串成几个小圈圈:“她上陆家去了,约莫也要过了中秋才回。”
“陆家?陆公馆?”
白芙侬朝他“嘘”了一声,王质会意,只坐在一边等她吃完了面,道:“咱们上外面说话?”
白芙侬跟他出了饭馆,一路走到桥头站定了,才听他试探似地问道:“燕宁,你几时上天津来?”
白芙侬扶着桥栏站着,任风吹起斗篷上的帽檐,露出几绺额发。王质十八岁就由家里同她定了亲,一直打心底地爱怜珍惜,很盼望她早一日上天津来,以免时移世易,生出其他波折,可一拖再拖,总不敢对她直说。
白芙侬望着桥下水波,因风皱起一片涟漪,几条绛红色的珍珠鱼顺流游去了,心里有些发闷地想:你不是北平人,你不懂北平的好处。
一想到她得离开熟悉的琉璃厂荣宝斋、熟悉的四牌楼,熟悉的陶然亭和熟悉的杨梅竹胡同。她一抬眼,看到的不是看了十七年的熟悉的人和物,心里总有很多不舍,还有很多发慌。
可王质的理由非常充分,他斟词酌句,很小心地说,一面观察她的表情:“北平是很好,要是不开仗,我也愿意——哪怕另换工作,和你就住在北平。你想想天津罢,也不错,是不是?一来天津也不远,如果你舍不得,可以常常搭火车回去;二来等北平形势稳了,咱们也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