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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道:“……你不必再说,夜雨山庄我是必须要去的。”
“就算是死,也要去吗?”
“……就算是死。”
魏西烛突然哭了起来,傅红雪发病的时候她没哭,现在却哭了。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更多的是,有一种莫名的,巨大的,安静的力量沉甸甸压在她的不再跳动的心脏上,让她突然间很想哭。
傅红雪缓慢地站起来,迟疑地伸出手去帮她擦眼泪。他从来没有计较过她到底美不美,就算是此刻她已经丑陋得不似人形。
魏西烛哽咽着,眼泪爬满了她的脸庞,道:“……你们人真的好奇怪……”为什么活着,为什么死,为什么去爱去恨,为什么为了一些东西可以不顾一切哪怕生死爱恨?她不明白。她情愿世界就是她睁开眼睛的一刹那,遍布光亮的样子。
傅红雪道:“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快别哭了。”他不解释,也不多说话。
可是你听他的语气,就会觉得温柔。
魏西烛突然伸手扯断自己一缕的头发(茶深:好疼啊……),塞进傅红雪手里,道:“我再无其他东西可助你,我本是阴气化体,头发又是阴气极重的东西,这是我最后一点点的力量,与夜雨山庄气息相同,不会被那老头发现。你若进入幻境,只要牵着这东西,就能探到活人的气息。”
魏西烛道:“你千万要记得我,我没有魂魄,无□回,若你成功脱险,求你到夜雨山庄后院的竹林里,把棺材中的一截桃木带出来,我也不枉人世。你……你千万别忘了我啊……”
傅红雪点了点头。
最后一缕余晖终于降了下去。
☆、第三十一~三十五章
(三十一)
雨已经下了三天了,阿十蹲在廊檐前面看天,雨水从尖尖的檐角成串地滴落,掉进下面的大水缸里。水缸中幽绿的浮萍早就被冲走了,它们随着水流从眼前的水沟流走,映着石板,好像是墨色。
天越来越凉了,月亮也越来越大了。
魏秋池坐在前厅喝茶,他不急,一点也不急。
他喝着喝着,突然问阿十:“你这样,不消耗自己的力量?”
阿十嗤笑道:“变成人形这样的事情对于我的力量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他心想,难道要我乖乖变成刀,给你锁进箱子里?
魏秋池气定神闲磕了磕茶杯盖儿,道:“傅红雪不是没事吗,我虽手段卑鄙一些,可到底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虽的确说出了‘送’,可惜此刻你不是照样与他相关联着嘛。”
阿十道:“你别以为一个‘送’字就能困住我。我虽不能走出这山庄一步,但若要同你交手,尚不知道鹿死谁手。”他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不免有些打鼓。当初杨常风之死是以主人之血把刀灵从杀戮无数的神兵中唤醒过来,他是他的主人、伙伴、战友。原本将永生永世与杨常风相随哪怕是死,也会永生永世为杨常风守着墓。哪怕世间风云变幻,沧海桑田。可是将死的杨常风不知哪里来的预感,或许是死亡神秘的耳语,或者,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竟然在最后一刹那说出了把灭绝十字刀转赠给未来替他复仇的孩子的话。
有人相信人的语言中藏着巨大的力量,君子一诺千金也罢,一言九鼎也罢,你相信有些东西不必许诺,也将恪守一生么?每一字每一句,比人所想象的更单纯,且力量巨大。
魏秋池懂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敢动傅红雪,他就算是能杀了他,也永远夺不了他的刀。唯有让他亲自、心甘情愿、拱手相让。
可是现在魏秋池却没有接收的意思,他不是要刀么?这个目的达到之后,他却每天只是去散步喝茶,偶尔甚至去魏秋池的坟上去上几柱香,没有动静,说明也许后续将是轰天巨响。阿十不敢动,他怕傅红雪那里魏秋池尚留有一手。
魏秋池笑笑道:“我不是你的对手,傅红雪恐怕也不是。”
阿十道:“我没同他交过手,也不会和他交手。”
魏秋池站起来,理了理袍袖,道:“我去竹林看看烛儿,最近雨水真多啊,她那里太潮,我担心把土给冲掉。你去不去?”
阿十哼了一声,扭头道:“不去!”
傅红雪快行至蜀中,突然听闻前方几个城突发疫病,官道上敢走的只有附近逃难的乡民,押镖的镖局,运货的货商,游侠士子,三教九流,只要身上有些闲钱的统统走
了水路。钱尚是小事,这是这疫病来如山倒且药石罔治,丢了性命才是顶顶的大事。
傅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