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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逸尘,也拍了拍她的头,唇角微勾地说了两个字:“不错。”
……额,好吧,确实是简单了点儿。
可这个男人向来寡言少语,而且原本还对她如此不喜,能有如此变化,即便只是短短二字的肯定,也已经够她满足的了。
之后的日子里,阮墨并未懈怠半分,该去学堂听讲便去学堂,该去藏书阁翻阅医书便去藏书阁,晚饭后回了房也仍旧继续背习师父教授的内容。虽只过去短短不足一月,因着她的刻苦用功,医术可谓是突飞猛进,远比过去习医的一年真正学到的要多得多。
当然,要真算起谁的功劳大,说什么也绝不能少了那位大师兄。
每至夜里戌时左右,单逸尘的房门都会被准时敲响,听小师妹讨好地叫一声“师兄”,问他能否进来问些事儿。
起初他以为她又摊上麻烦事了,要来找他帮忙解决,便想着几句话打发了她。结果一开门见她笑眯眯站在门外,怀里抱着两三卷医书,歪着脑袋说要请教他几个问题,那些溜到嘴边的拒绝又说不口了。
她总是问得十分详细,有浅显易答的,也有稀奇古怪的,颇有一股刨根问底的劲头,有时他也需思考片刻才能解释清楚。
不过,看着她能如此上进,他的心里是有几分高兴的。
作为师父的大徒弟也好,作为医谷的一份子也好,他总归是希望大家都潜心于医术,将来出师后,能悬壶济世,造福百姓。
过去的阮墨曾让他失望了一回又一回,然如今的她,却令他觉得自己仍可以对她抱有一些期待。
是以,本着这样的心,他慢慢地教导她,不明白便讲到明白为止,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回过头却发现自己竟未觉一丝不耐烦,反而隐隐觉得,她才进来不久,便起身离开了。
这种感觉……似乎不太妙。
可他不曾想,之后还会有更不妙的。
有了这第一日的先例,第二日、第三日……便都顺理成章了。
久而久之,甚至渐渐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即便偶尔有事待在了别处,一到时辰也会想起此事来,然后便再也无法沉下心来,只得暂且放下手头上的要务,赶回自己房间一趟。
不对劲……
当真是不对劲得很。
单逸尘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抬首望向窗外高挂枝头的弯月,深邃的黑眸中暗藏着几分困惑。
但目前还有一事更为不对劲。
戌时已过,夜色深重,遥遥望见她的房间灯火莹莹,想来是仍在温习,为何不过来寻他请教问题了?
他记得今日晨课上师父讲授的医理颇为难懂,好几个师弟课后都凑在一起讨论,她却匆匆收拾了书册走出学堂,拖着步子回房去了,也不见她问过师父……难不成她是全听懂了,故而没有问题需要请教他?
不,若是如此,她便不会在往常已然睡下的时辰里,仍点着灯不歇觉。
单逸尘静坐半晌,终是觉着放心不下,起身出了门,往她的房间迈步走去。
☆、第73章 神医师兄与小师妹(六)
月色清辉,莹莹洒落一地光华,单逸尘走上台阶,止步于高翘屋檐投下的一片阴影之内,微微侧耳,屏息细听屋内有何动静。
然他贴近木门听了许久,都未能听见里面的丝毫声音,待退开时,心中担忧更甚。
他晓得阮墨的小习惯,温习时总要读出声来,在藏书阁的十日便是如此,无论她声音压得多小,他也能听得出来,不可能似现在这般寂然无声。
“阮墨。”
隔着门板上薄薄的蜡纸,单逸尘低低唤了一声,未得到回应,便抬手按上门沿,轻轻一推。
木门并未插上门闩,缓缓地开了道一掌宽的门缝,从他所站的位置,恰能瞧见床头的一端,一个姑娘正蜷着身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阮墨!”他心头一紧,下一瞬便用力推开了门,三步并两步行至她身侧,轻轻扳过她的上身,伸手去探她的鼻息。
“……呜……疼……”
感觉到他的靠近,阮墨似醒非醒地嘤咛一声,双目紧闭,眉心紧皱,巴掌大的小脸惨白得吓人,嫩唇也失了血色,看起来很是虚弱,连话都说不全。
单逸尘眸色一暗,当即伸臂扶起她的上半身,两指按上她的手腕,沉心诊脉。
可片刻后,他又放下了手。
她的脉象虽有几分虚浮,也尚算平稳,照理说……不该使她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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