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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笑意更深了。他将朱厚照拢到怀里,像是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抚道,“没关系。”
“父皇知道,你这次一定是长大了。但父皇也很担心……你怎么就和宁王一同去了河南呢……”
朱厚照听到这儿,心更是一揪。他从朱祐樘怀里抬首,祈求道,“父皇,您再休息一会,别说话了好不好?”
朱祐樘摆了摆手:“我的身体怎样……我清楚。”
他喝下朱厚照递给他的温茶,顿了顿又继续说,“我知道,你近来,咳咳咳,懂事了许多。我也留了,留了很多人给你……谢迁,李东阳,刘健……这些人,皆是治世之才……我要你,以后无事不可去找宁王……有事,更不可!”
朱厚照摇了摇头,坚决道,“父皇,你不要再说了。”他起身,扶着已是半起的朱祐樘躺了回去,“等父皇的身体好了,我们再说。”
朱祐樘眼中泛出淡淡的宠溺。“好,我不说了。这些话,我们以后再说……”
又还有几个以后呢。
朱厚照坐到床边,凝视着朱祐樘,“父皇,您再睡一会吧。我就呆在这儿,等你醒了,再陪您说话。”
朱祐樘颔首睡去。
翌日早朝,百官便见到了精神抖擞的皇帝。
五王见朱祐樘端坐着,面色并不算很差,心中都有了不同的计较。“微臣叩见陛下。”
“朕今天命你们前来,只有一件事情。”
“宁王,”朱祐樘沉声道,“朕,赐你这尚方宝剑。”
朱厚照呼吸窒了一窒。
他上前一步隔开朱祐樘的视线,近乎哀求道,“父皇!”
宁王不动声色敛眸。他出列跪倒在地,举着尚方宝剑:“多谢皇上赏赐。”
但朱祐樘连看都不看朱厚照一眼。他挥开朱厚照,力道之大甚至推了朱厚照一个踉跄。他死死凝视宁王,用尽全身力气厉声喊道:“现在,朕要你用手中的剑,当真所有人的面——自刎!”
宁王瞳仁骤然紧缩!
他猛地抬头,几乎是不可置信地凝视帝王。见帝王眼中深沉的可怕,垂首掩去眸中再也无法遮住的阴冷,冷静道:“不知微臣所犯何罪?”
“朱宸濠,你蓄谋已久,早想背叛朝廷,该当诛!”
“陛下可有证据?”
“证据?”他听到帝王冷笑一声,“朕的话,就是证据!你的玄祖宁王朱权,就曾与成祖皇上对抗!你的父亲朱觐钧,品行不端,屡犯法纪!你现在,又在南昌分僵裂土,拥兵自重……这不是谋反,又是什么?!”
“现在,给朕自刎!”
宁王不动,四王也不动。
但他们身后一众大臣却都站不住了,均躬身道,“请皇上三思!”
“我朝藩王历来可于封地”
“宁王以侠义闻名天下,若只因无端猜测就要宁王自刎,如何能向天下交代。”
“反了!”朱祐樘怒道,“朕今日只不过想杀一个人,你们就诸多阻挠!他日若朕死了,你们岂不是要逆了这天下了?!”
所有人登时齐齐跪倒在地,急道,“微臣不敢!”
朱祐樘深吸一口气,咽下已至喉处的咳嗽,一字字道:“将宁王给朕拖出去,斩立决!”
死寂。
殿内再无人说话。
宁王缓缓抬首,冷冷凝视朱祐樘,不再为自己说任何一句话。他转头凝视朱厚照,面色森寒,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去。
朱厚照跪了下来。
他方见到朱祐樘就不能自己地跪了下去,此时的心情却与片刻前截然不同。
他知道朱祐樘一生仁慈,连从小迫害他的万贵妃后裔都不忍杀害,更何论如今根本没有谋逆之态的宁王。他这般失态要宁王自刎,也绝不是真的要杀了宁王,而是要给宁王一个机会,给太子一个机会,要宁王感激太子罢了。
因感激而暂停谋逆之心,甚至因舆论而倒戈相向。
他不想开口,也不能开口。此刻却在朱佑樘逼迫的眼神里缓缓道:“父皇,儿臣愿以姓名担保,宁王决无谋逆之心。”
朱佑樘冷笑一声:“你,愿以性命担保宁王?”
“是。儿与宁王相处一月,见宁王行侠仗义绝非浪得虚名。儿臣相信,他绝不是父皇口中欺上瞒下之徒。”
“好……好!”朱祐樘再也压制不住得咳嗽起来,“你今日保住了宁王,保住了他的部下……他日,他若领着他的部下夺你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