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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班吉就拉着她的衣服大声吼叫起来他的声音象波浪似地在几面墙壁之间来回撞击她倦缩在墙跟前变得越来越小只见到一张发白的脸她的眼珠鼓了出来好象有人在用大拇指抠似的后来他把她推出房间他的声音还在来回撞击好象声音本身的动力不让它停顿下来似的仿佛寂静容纳不下这声音似的还在吼叫着
当你推门时那铃挡响了起来,③不过只响了一次,声音尖厉、清脆、细微,是从门上端不知哪个干干净净的角落里发出来的,仿佛冶锻时就算计好单发一次清脆的细声的,这样铃裆的寿命可以长些,也不用寂静花大多的力气来恢复自己的统治。门一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新鲜的烤烘食物的香气,店堂里只有一个眼睛象玩具熊两根小辫象漆皮般又黑又亮的肮里肮脏的小姑娘。
“嗨,小妹妹。”在香甜暖和的空洞的店堂里,她的脸宛若一杯正急急往里掺咖啡的牛奶。“这儿有人吗?”
可是她只顾注视着我,一直到老板娘从里面开门走了出来。
①这句话是凯蒂在结婚前夕的谈话时说的,她不好意思说自从她失去贞操,便改说自从去年夏天。
②从这儿起场景又转到凯蒂失去贞操那天,班吉大哭大闹的事上去了。
③又回到“当前”,昆丁在小镇上推门走进一家面包店。相合的玻璃窗里,陈列着一排排发脆的点心,她那灰白色的干干净净的脸出现在柜台上,灰白色的干干净净的头上长着稀稀的紧贴在头上的头发,脸上架着一副灰白镜框的干干净净的眼镜,两个镜片挨得很紧,象是电线杆上的两只绝缘器,又象是商店里用的现金箱。她的模样更象是一个图书馆管理员,象是存放在井井有条而确定无疑的积满灰尘的架子上的某件与现实早已无关的文物,在静静地变干再变干,仿佛一缕阅历过往昔的不平与冤屈的空气
“请你给我两只这种面包,大妈。”
她从柜台下取出一张裁成正方形的报纸,放在柜台上,拣起那两只圆面包放在报纸上。小姑娘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瞧着面包,两只眼睛就象是一杯淡咖啡上浮着的两颗葡萄干。犹太人的国土,意大利人的家乡①。瞧着那只面包,瞧着那双干干净净的灰白色的手,左手食指上有一只宽宽的金戒指,戴在指关节边,指关节是发青的。
“你的面包是自己烤的吗,大妈?”
“先生?”她说。就这种口气。先生?象舞台上的口气。先生?“五分钱。还要别的吗?”
“不要了,大妈。我不需要什么了。可是这位小姐想要点什么。”老板娘身子不够高,没法越过面包柜子看外面,因此她走到柜台的未端朝外看这个小姑娘。
“是你刚才把她带进来的吗?”
“不是的,大妈。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儿了。”
①美国国歌《星条旗》的歌词中有一句是:“自由人的国上,勇士们的家乡”。昆丁看到老板娘的脸(有犹太人的特色)与小姑娘的脸(有意大利人的特色),便下意识地把歌词改了一下。
“你这小坏蛋,”她说。她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不过没有碰那小姑娘。“你往兜里放了什么没有?”
“她身上根本没有兜,”我说。“她方才没干什么。只不过站在这儿等你。”
“那么门铃怎么没响呢?”她瞪视着我。她真该有一块电闸板的,真该在她那2X2=5的头脑后面装上一块黑板的。“她会把东西藏在衣服底下,谁也不会知道的。喂,孩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小姑娘一句话也不说。她瞅着老板娘,然后阴郁地朝我投来一瞥,又重新瞅着老板娘。“这帮外国人,”老板娘说。“铃没响,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我开门的时候她跟着一起进来的,”我说。“进来两个人,门铃就响了一回。反正她在柜台外面什么也够不着。而且我想,她也不会乱拿东西的。你会吗,小妹妹?”小姑娘诡秘而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你想要什么?是面包吗?”
她伸出拳头来。拳头打开,里面有一枚五分镍币,潮滋滋的挺脏,那湿滴液的污垢都嵌进她的肉里去了。那枚镍市不但潮滋滋而且还有点热烘烘的。我都能闻到它的气味了,那是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儿。
“你这儿有五分钱一只的长面包吗,大妈?”
她又从柜台下取出一张裁成正方形的报纸,放在柜台上,然后包了只面包在里面。我把那枚硬币放在柜台上,另外又加上一枚。“请你再拿一只那种圆面包,大妈。”
她又从柜子里取出一只圆面包。“把那一包给我,”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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