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页)
好歹算是样凭证。”徐先生的汽车不知为何久久未至,沈湛虽觉担心,但他那里也还有不少要准备的,耽搁不起,解下围巾仔细给沈青明围了,又抱了抱他,便不再犹豫地走入冷风里。
围巾上的温暖还在,沈青明看着他渐渐模糊在幢幢洋楼间的背影,仿佛还现下还是在法国时的少年时光,天真,热血……且不曾沾染过任何污秽。
时间大约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正当沈青明考虑着要不要想办法递个信儿先走的时候,徐先生的汽车终于姗姗而至。甫一上车,熟悉的司机老王便压低声音叮嘱沈青明:“那位廖先生没打招呼便到我们先生这里来作客,先生本来想瞒,吩咐我多待一会儿再悄悄地出去,谁想上好的绍兴酿都空了几坛子,还是被那姓廖的手边人给察觉了,打了幌子盘问了一番,先生也不好瞒他,害怕越瞒越惹事端。”
沈青明倚靠在座椅里,咬紧了牙,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哪里生出蹊跷让他给闻着了……他现下可是已醉了?”沈青明问。
“眼神看样子还是清醒的,”老王一边开车,仔细回想了一番。“应该还没醉。别管这些了,我把您送到容华戏院去,回他们您还在忙就完了。”
若是追究下来,恐怕后果更难处理。沈青明心里雪亮,继续问老王:“既瞒不过去,徐先生又是如何跟他解释的?”
“先生本来说的是请位角儿来助兴,自然没骗过那帮狗鼻子的……最后也是实在不得已……”
话虽隐晦,沈青明却已然清楚这其中的意思。“信了?”
“信了……”老王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八成还恼起来了吧。”沈青明一笑,帮着老王把话说完。
“走之前先生悄悄吩咐过,叫我务必转告您回戏院之后也要多加小心。”老王直视前方,脸色却依旧活泼不起来。
“不妨,去会会他们又如何?横竖我又如何能忍心把脏水全扣在徐先生身上,”沈青明笑着解起颈上的围巾。“徐先生一届豪商,不同我们这些惯于风里来雨里去的,肯冒着风险投入进这关乎社稷的事业中来,本就已极难能可贵。先生肯助我脱此时之险,那是先生情高节亮;追根溯源,我本就是那个把先生拖下水的罪魁,若是占着这个便宜叫先生当真吃苦头,那反倒当真是我不仁不义了。”
车已快抵达容华,老王虽敬佩沈青明的气量,分过他一个视线,却仍旧坚持表达着不赞同。
“你那边未必能走得开,赵德铭若是看不着你,恐怕是要起疑的,徐成益不是个贪财的人,这里有他应付着,能撑得一时便撑一时吧,终究组织里的事儿要紧。”
这话已当真要紧。虽是在车里,也并不保证绝对安全。老王说完便住了口,把车戏院门口稳稳停了下来,示意沈青明下车。沈青明见他意思坚决,记起廖仲恺惯用的那一套阴损,想来难得很快脱身,又记起沈湛和赵德铭,只得重新戴起围巾,恭敬不如从命。
“若出了什么变故,千万及时回来找我。”他这么说着,仍旧是有些放心不下来。
雅音穿着浅灰色绫织和服领着他穿过偌大的日式庭院。用长柄水瓢舀水净手、漱口,将丝帕别入衣襟、折扇别入腰带,在茶室门口和土肥原大将进行程式化的寒暄,比主人领先三步进入茶室,点炭火、煮开水、冲茶或抹茶,赞美手中的武野黑陶。
繁冗、格式化的日式茶道,自己从幼年起就被义父严格训练过了。因此不论是姿势的飘逸还是言语的得体与否都无可挑剔。
绷直的背开始酸痛了。在这位大将面前,他总是紧张,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开始发难。
果然,第二杯茶还未喝完,他就被蛮横的按倒在榻榻米上。
整个茶室都开始摇晃起来。墙壁上悬挂的竹制花瓶里的黄色菊花也是,主人精心搜刮的中国字画也是。
他大睁着眼睛,努力让自己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尽可能的愉悦。
还好折磨总有尽头。当他被主人送出茶室时,他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
“藤本君,知道共党那边有一位要员最近到了上海么?”茶室里绝不允许谈论金钱、政治等世俗话题的,所以土肥原有什么事总在茶室门口招待。
“大将知道是谁吗?”
“还没有确切消息,不过据说会和军统那边接触。你去安排一下。”
“是。”
沈青明这几天严重睡眠不足。晚上容华有场子,白天的时候又忙着赵老那边。阿福给他上妆的时候难免就笑得有点儿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