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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门外只余下两个灰布短打的杂役,见他出来,道:“锦家的人已经回去了,留下话让小哥自己往街后头的马房去,给小哥带路的人在马房候着呢。”
傅青道了声谢,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朝着马房去了。
马房就在北街的街尾,几间通梁的屋子对着长排的马厩。厩里拴着约莫二三十匹马,六七个挽高了裤管赤膊赤脚的汉子坐在阴凉地里发怔,瞧见傅青过来,方慌慌忙忙起了身,到屋子里喊了人出来。
那人也不正眼看傅青,只催着几个汉子牵了两匹青花马过来,便翻身上马,叫傅青自行跟上。
幸而一路上都在城内,又是临近晌午,街内的行人不少,便是骑着马也不能疾行,傅青跟着那褐衣人青花马的影子转过几处街口。
进了一处深巷,远远的,只见那人下了马,往街边的小门里去了。
傅青赶忙跟过去。
门上无匾,仅是在雨檐下挂了个红油纸扎的灯笼,上头写了个“锦”字。
落马进门,门内竟一个人影都不见,傅青牵着马,不敢冒然往里走。过了片刻,才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妈妈拿着量绳从东厢屋里出来,量了他腿脚的尺寸后又取了双软皮厚底的方头靴子来教他换上。
而后才有人引着他往院里头去。
锦家的本院并不很大,方才傅青进的是西偏门,门内的小院是打点家里所有人衣衫鞋袜的针工坊。自针工坊的北边出去便是锦家的后门,停马、卸货、出库、入库都在那里,也许是怕后门的往来人杂,褐衣男子才引着傅青进了西偏门。
出了针工坊,傅青跟着绛紫袍子的妈妈一路往东,过了长长的一趟三层的平顶小楼,才进了爬满藤蔓的茅顶双洞木门,上了抄手游廊,这里方是锦家正厅的北院。
妈妈走在前头,步子虽小却走得极快,不回头看傅青也不与他说话。傅青紧紧跟着,一时间也没空去关注所经之处都是怎样的景致,只记得一路上都是满目苍翠,偶尔才能瞧见有些许的轻红艳紫点缀其中。
待行到了游廊的另一处门前,那位妈妈才回头叮嘱道:“小哥在这等着,一会儿有人来叫你再进去。也别出大动静,若是有人问起你来做什么,跟他们说你是配给公子的人就是。”
傅青一一点头应下,目送着妈妈跨国高高的门槛,往正厅里头去了。
这一去,便是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也不知等了多久,傅青只当是他们八成忘了还有这么个人在这等着,探头往门里看,便瞧见张实从影壁后走了出来,往这边门走来。
傅青开口欲问,却见张实不停打着噤声的手势,三步并作两步朝他半跑着过来。
傅青压低声音问:“我还得等多久?”
张实回道:“公子睡到近午方起来,这会儿刚用了点粥,正梳头呢。你别急,那两串钱姑娘已替你还了我,你的工钱也从今日开始结,你便在这里等着他们什么时候叫你便是了。”
傅青又欲开口,却被张实打断,道:“你这工,不管出了什么事,急不得更催不得,人怎么说你便怎么做。这会子我又忙,顾不上你这里,你千万自己斟酌。”
说完,穿了抄手游廊往北边去了。
傅青虽想再与他说些什么,现下也只能看着他渐渐隐去在满目苍翠之中。
说到底,张实虽是举荐他的人,却也是锦棠手底下有些脸面的人头管事,管的事既多且杂。他又不是家奴,能让锦棠如此信得过,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傅青此时看来,张实又是个极老实厚道不会耍滑的,大抵是全靠自己卖心血力气才能得来锦棠的倚重。
张实便是忙到上了天,傅青这会儿也说不出他什么。
瞧张实谨慎的模样,那位“公子”肯定也是怠慢不得的贵人,就是让傅青在这等上一天一夜,他最多不过是跟张实告罪而后甩手不干。
如此想着,傅青便倚在门边,不再去想几时才有人出来叫他。
又过不多久,只听有人在他耳边问:“你就是傅青?”
声音既轻,之前又没有脚步声,将神游中的傅青蓦地炸回人世,惊惶中转头去看。只见立在他身侧的是名男子,眉宇间颇有些阴郁,黑衣佩剑,右胸前吊着一只约莫三寸见方的锦盒。
不见傅青回答,男子又问:“你是不是傅青?”
少安心神,傅青才低低地点头称“是”。
男子又道:“随我来。”
这大概就是之前那位妈妈所说,来叫他进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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