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驶员胃病犯了,待一会儿缓过来就会离开的。
两个工人面面相觑,他们显然感到有点为难,高速公路上随意停车是十分危险的,可在这种情况下把车拉走似乎也有点不妥。他们商量了一下,从牵引车上拿了两盏信号灯下来,在计程车前后各放了一个,然后就离开了。
马德方拉开车门,看见女司机已经摆正了坐姿,见他上来,她朝他点了点头,苦涩的笑容中带着些许歉意,我们还是走吧。她说,随后启动了引擎,让计程车开起来。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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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点一支烟吧。女司机对马德方说。
马德方按她说的将烟点燃,放在她的唇间。她吸了两口让烟吊在嘴唇上,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县城里有打胎的吗?
马德方吃了一惊,问道,你在说什么?
女司机说,我准备把肚子里的东西搞掉。
马德方问道,只能这样吗?
女司机说,当一个女人知道她所爱的男人心里根本没有她的时候,她又有什么必要再为他生下孩子呢?
马德方说,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觉得那是两码事,你想想,我现在对我的前妻充满了怨恨,可对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我还是那么喜欢,小孩他是无辜的呀。
女司机把车窗摇下一点,冷风钻了进来,她把头朝外探了探,将香烟吐掉,然后她又摇上了窗玻璃,说,我承认把孩子养下来以后,我也会喜欢他的,可是同时他也会给我带来伤心的回忆,只有彻底的遗忘,不留痕迹,才是解除痛苦的唯一办法。
马德方注视着女司机,问道,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女司机说,你指什么?
马德方说,你和你的丈夫……
女司机凄冷地笑了一下,叹息道,不可能。
马德方说,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使你会一下子变得如此绝望。
女司机说,你是品尝过被人背叛的滋味的,当你全身心爱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早已移情别恋,而且心中一丝一毫都没有你,那种被遗弃的感觉谁能经受得起呢?
马德方说,如果你的丈夫在背叛你,难道你事先一点预感都没有吗?
女司机说,没有,一点都没有,他掩饰得非常之好,在我看见那份遗书以前,我还天真地以为他是爱我的,因为你要知道,我们真的可以称得上相敬如宾,连拌嘴的时候都很少有的。
马德方说,你丈夫怎么会留下遗书呢?他应该年龄不大吧,难道是得了不治之症?
女司机说,他年龄是不大,也没得什么不治之症,他不过是遇上了一个被避免的空难。他是一家纺织品公司的采购员,昨天从南方飞回来时,中途飞机出现了故障,由于无法解除危险,乘务员就让每个乘客都写下了遗言,然后装进了铁匣子,但是不久,飞机恢复了正常,安全降落了。我是今天中午看到那张纸的。当时正巧有一个乘客就在我家附近下车,我就顺便回家去吃午饭,航空公司派人专程把包送来的,因为他去了单位,我就代签下来了。遗言被装在信封里,封口被粘住了,但是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看一下他在那个时刻究竟写了些什么。你要知道,在那种状态中写出来的东西绝对是最真实的,但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留下的是这样的话,除了婚姻共同财产外,他愿把属于他的财产和空难保险金送给一个叫李湘湘的女人。
马德方问道,你过去知道李湘湘这个人吗?
女司机说,我认识她的,他们是同一个科室的同事,她是一个寡妇,丈夫是去年生病死的。这个狐狸精,过去还到我家来吃过饭呢。
马德方问道,那时你没发现她与你丈夫之间有什么异样吗?
女司机说,那回她是和他们科室的很多人一起来的,我一直在厨房里忙,也没对她多加留意,后来我去过他们单位几次,才算和她有点熟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计程车已经驶出了高速公路,在岔路口的左侧拐弯往前开去。
马德方说,其实你和我都是被生活抛弃的人呵。
女司机说,我看完那张纸,我知道这个家再也不能待了,我驾着车在市区里面闲逛,庆幸的是没有撞着别人,后来我实在支持不住了,就把车停了下来,后来我就看见了你。
马德方说,也许你觉得我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吧。
女司机说,你是说我们是同类吗?也算吧,同是天涯沦落人。
马德方说,我是无家可归,你是有家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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