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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尤其是三人齐唱时,他们的歌声
飞了,而且像彩虹般的灿烂。
一直以来,我最喜欢的是多明戈,我认为他才是真正的歌剧之王。今天晚上,
他演唱的每一首歌都是那么的令人激动,他的声音有着山峦似的宽广和壮丽的起伏,
他的表情在屏幕上也是浪涛一样波动着。卡雷拉斯最为出色的是他唱起了那些经典
民歌,尤其是好莱坞的歌曲,他在把握通俗的情感时,有着让人欲哭无泪的力量。
而帕瓦罗蒂,三人中他年龄最大,体积也是最大,我在望远镜里看到他唱完一
首咏叹调走回去的背影时,突然发现他是用游泳的姿态在走路。当他走出来时,他
的左手总是挥动着一块厨娘们喜欢的白色餐巾,他的表情在演唱之前十分丰富,可
是一旦唱起来他就没有什么表情了。他的声音在表达咏叹调变幻的情感时,根本无
法和多明戈相比。可是上帝把天使的嗓音给了他,那是怎样的声音?只要你听到它,
你就会疯狂地爱上它。要知道你爱上的是声音,是那种消失的比风还要快的东西。
我们可以批评帕瓦罗蒂,可是我们无法阻止上帝的旨意,上帝最喜爱的就是帕瓦罗
蒂。
6 月23日夜
我拥有两个人生
两位从事出版的朋友提出建议:希望我将自己所有的中短篇小说编辑成册。于
是我们坐到了一起,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之后,就有了现在的方案,以每册十万字
左右的篇幅编辑完成了共六册的选集。里面收录了过去已经出版,可是发行只有一
千多册的旧作;也有近几年所写,还未出版的新作。我没有以作品完成日期的顺序
来编辑,我的方案是希望每一册都拥有相对独立的风格,当然这六册有着统一的风
格。我的意思是这六册选集就像是脸上的五官一样,以各自独立的方式来组成完整
的脸的形象。
可以这么说:《鲜血梅花》是我文学经历中异想天开的旅程,或者说我的叙述
在想象的催眠里前行,奇花和异草历历在目,霞光和云彩转瞬即逝。于是这里收录
的五篇作品仿佛梦游一样,所见所闻飘忽不定,人物命运也是来去无踪;《世事如
烟》所收的八篇作品是潮湿和阴沉的,也是宿命和难以捉摸的。因此人物和景物的
关系,以及他们各自的关系都是若即若离。这是我在八十年代的努力,当时我努力
去寻找他们之间的某些内部的联系方式,而不是那种显而易见的外在的逻辑;《现
实一种》里的三篇作品记录了我曾经有过的疯狂,暴力和血腥在字里行间如波涛般
涌动着,这是从恶梦出发抵达梦魇的叙述。为此,当时有人认为我的血管里流淌的
不是血,而是冰碴子;《我胆小如鼠》里的三篇作品,讲述的都是少年内心的成长,
那是恐惧、不安和想入非非的历史;《战栗》也是三篇作品,这里更多地表达了对
命运的关心;《黄昏里的男孩》收录了十二篇作品,这是上述六册选集中与现实最
为接近的一册,也可能是最令人亲切的,不过它也是令人不安的。
这是我从1986年至1998年的写作旅程,十多年的漫漫长夜和那些晴朗
或者阴沉的白昼过去之后,岁月留下了什么?我感到自己的记忆只能点点滴滴地出
现,而且转瞬即逝。回首往事有时就像是翻阅陈旧的日历,昔日曾经出现过的欢乐
和痛苦的时光成为了同样的颜色,在泛黄的纸上字迹都是一样的暗淡,使人难以区
分。这似乎就是人生之路,经历总是比回忆鲜明有力。回忆在岁月消失后出现,如
同一根稻草漂浮到溺水者眼前,自我的拯救仅仅只是象征。同样的道理,回忆无法
还原过去的生活,它只是偶然提醒我们:过去曾经拥有过什么?而且这样的提醒时
常以篡改为荣,不过人们也需要偷梁换柱的回忆来满足内心的虚荣,使过去的人生
变得丰富和饱满。我的经验是写作可以不断地去唤醒记忆,我相信这样的记忆不仅
仅属于我个人,这可能是一个时代的形象,或者说是一个世界在某一个人心灵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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