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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喝了一口,眉毛略松动了一些,还是没有出声寒暄,依旧是张新杰继续说:“我见酒楼里挂了好些书法,笔意高远刚劲,不知是何处来的墨宝?”
“见笑了,胡乱几笔,不过涂鸦而已。”喻文州笑着自谦,“阁下也练字?”
“和东家的字一比,那才叫涂鸦画符。”张新杰指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念道,“‘长安少年游侠客,夜上戍楼看太白’……真是痛快,喻当家有这样的气派,窝在青州这小小一隅开一爿酒楼,真是屈才了。”
喻文州缓缓摇头:“我不比二位武功盖世又心怀远志,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庸人,就只想同舍弟一道做个温饱营生,若能勉强安然度过此生,也就是万福了。”
听闻此语,韩文清放下手里的茶盏,淡淡向他投来一瞥。喻文州却恍若未闻地对着张新杰说下去:“我但有一问,也不知是否冒昧?”
“请讲。”
“贵门派的宝号‘霸图’二字,依我看志向极是广大——王图霸业……”
未等他说完,张新杰便轻声打断了他:“我们这些粗人,习武修身,略做一些营生养活一班子弟,哪里敢想这四个字,只是开山祖师仰慕诸葛武侯忠义,犬霸图各未立’,勉励我们忠义谨慎而已。”
“鱼水三顾,风云四海,原来如此。”喻文州缓缓点头,还是温言笑语,不见一丝锐气,“果然是我见识短浅了,还以为取的是陈子昂‘霸图今已矣,驱马复归来’之意……多谢指教。”
这话直说得张新杰脸色一变,倒是韩文清状若寻常,徐徐把这一杯茶喝尽了,也不要茶博士再续,站起来说:“好茶。多谢东家,既然你我都在青州城内,定有再会之日。今日就不叨扰了。告辞。”
“这就要走?我雇的厨子是京城人,有几个家乡菜做得颇地道,还想请二位赏光留下用个便饭的。”
说归说,送客的脚步倒是一刻也没落下。韩文清丢下一句告辞已经走在了前面,还是张新杰在后周旋:“门主已经说了,他日定有机缘。东家的美意这里先谢过了……哦,刚才东家说还有个弟弟,我们都耳闻令弟少年英杰,今日不知是否有缘一见?”
“小孩子好动,略会些拳脚罢了。他生性顽劣,这几日不知又和那些朋友哪里跑马玩鹰去了。”至此,喻文州才知道和自己说了这么久话的人是张新杰,再开口总算带上了称呼,“得张掌教抬爱,实在是折煞小孩子了。日后有机会,我带家弟登门,要是能蒙二位不吝指点一二,才是不胜荣幸。”
“好说。”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了门口。酒店外本来还有些好事围观的,见韩文清率先走出来,还是一贯的凌厉神色,全忙不迭散了。他负手站在门边,听张喻二人又是客套又是招呼掌柜装二两紫笋地折腾了片刻,终于送到了门边。再一次告辞完毕,迈步之前韩文清忽地转身看了一眼喻文州,说:“东家既是京城人,那想必去过京郊的南湖?”
喻文州略一颔首:“少年时也是去过的。”
“我听闻南湖又有个别称,似乎是叫鸳鸯湖……‘闻有鸳鸯绮,复有鸳鸯衾’,也是陈子昂诗意,雅意回赠东家,多谢好茶。”
就在韩张和喻文州言者有意闻者更有心地拉扯着陈子昂和王摩诘的诗意时,黄少天正坐在石城兴欣酒铺的门口和刚刚认识就伙同着打了一架的张佳乐分饮一坛石城特产的烟霞酒。胭脂色的米酒瞬间就让他想起了曾经喝过的另一种酒,但糯米和酒曲酿出的酒浆到底不是大胜归来后凉州城里的葡萄酒,粗陶海碗也不是那只被他们不小心砸了个粉碎的夜光杯,惟有在满身大汗之际冷冽的酒水落入肚腹那一刻的辛辣和灼热、以及随后泛上的甘甜与快意,还是一如既往地迅速席卷了全身,几乎让他有些不分今夕何夕了。
一口饮尽这一碗酒后,黄少天转过脸来看向张佳乐,年轻的面孔上有一种天然的风流快活,映得他眼角眉梢一片闪亮:“哎哎哎我们是在蓝溪阁见过的对吧?我叫黄少天,就住在蓝溪阁。你是石城人还是青州人,要是回青州,来蓝溪阁找我喝酒啊。还有看你武功不错,有空也可以切磋一下……要不拣日不如撞日,喝完这坛酒我们过几招吧?谁赢了谁再请一坛,你觉得怎么样?”
张佳乐和黄少天的这场相遇纯属偶然,出手就更是无巧不成书了。五天前他独身一人来到石城,与蒋游互通了有无之后,得知就在这一个月内,轮回与嘉世都在城内开了武馆开门收徒。石城按辖归在青州地界,几十年间一直都是霸图势力所在,因其是连接各州的通衢要地,其他门派或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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