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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六章 宋江浔阳楼酒后题诗(下)(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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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保听了,便下楼去。没多时,他端着一个托盘上楼来,盘中一樽蓝桥风月美酒,又有十来色菜蔬、果品、肥羊、嫩鸡、酿鹅、精肉,尽是朱红盘碟。

宋江看了,心中暗喜,道:“这般整齐肴馔,整齐器皿,真是好个江州!郓城虽有几座名山古迹,却无此等景致。我虽是不得不流落到此,却也看了些真山真水,不枉此行。”

当下宋江一人倚阑畅饮起来。

饮不多时,一阵愁云掠过,下起霏霏小雨来。那烟雨弥漫在江上,笼盖住四下,远远望去,江景楼台都在一片白色朦胧烟云之中。檐角不时有几滴水珠低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一个人吃闷酒容易醉,这种天气更容易醉。不过多时,宋江便沉醉,看着江面上自己倒影脸上的金印,猛然间一阵酸楚涌上心来,想道:“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不合做了职方司的卧底,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各种阴谋诡计、伤天害理的法子使遍才结识了些江湖好汉,也不过留得一个虚名。如今三旬之上,文不能提笔安天下,武不能上马定乾坤;名又不成,功又不就,门楣还未光大,倒先被纹了双颊,配来在这里。满腹不如意事,连个可诉说知心人也无,还得时刻提防性命。日后上梁山泊去,凶险重重,还不知情形如何。早知便当初不受那职方司差使,岂不快活!”

宋江不觉潸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

伤感一阵,心情随着流淌的眼泪稍稍缓解。见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宋江寻思道:“何不就题一首诗在此?倘若他日发达,再来此地重游,以记岁月,想今日之苦。”

宋江便唤酒保拿笔砚来,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挥毫写了一首《西江月》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哪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梁山泊口!”

宋江写罢,自看了大喜大笑,一面又饮了数杯酒,又拿起笔来,在那《西江月》后再写下四句诗:“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管乐不丈夫!”

这管乐是指管仲、乐毅,均是古之大贤,宋江自狂荡起来,手舞足蹈,心道:“吹牛也不犯王法,何妨吹个大的,如此小里小气,难免被别人耻笑。”他趁了酒性,提笔抹去“管乐”二字,改为“孔明”,却是自比三国诸葛亮了。

宋江写罢,掷笔在桌上,又自歌了一回。再饮过数杯酒,力不胜酒,便唤酒保算了酒钱,拂袖下了浔阳楼,踉踉跄跄,取路回营里来。

宋江去不多时,有一人又到浔阳楼,却是戴宗到了。楼里遍寻宋江不着,此时夜已有些深,又下着雨,没有客人来,那酒保便趁机偷懒。戴宗唤了几声,都不见人。戴宗不知宋江在何处,只得坐了枯等,正看到宋江题《西江月》词,并后写的四句诗,墨迹在微雨还未干,笑道:“这个不是宋江所题,又是何人?如此好诗词,只是怎么忘了留名字?”

戴宗见旁边笔墨未收,便提笔在后面书道“郓城宋江作”五个大字。戴宗写罢宋江名字,忽觉不妥:原来那《西江月》上有一句“血染梁山泊口”。戴宗还指望着随宋江上梁山去,如何容这个破绽在?

当下戴宗自言自语道:“血染梁山泊口,不知要多少血。只是此事做得说不得,那里耳目众多,若是被晁盖他们知了,坏了大事。”他取刀便去刮那四个字。

那墙上不知何故,梁山泊三个字轻易便被刮掉了,但“口”字死活刮不掉。

看着墙上空白,戴宗忽然心里一动,他沉吟半晌,心道:“虽然宋江答应提携自己上梁山,可毕竟没个准日子。说是招揽李俊等人,眼见他却是不着忙的,我如何等得起他?职方司已指望不上了,杨志那里意气消沉,也不是个好去处。自己整日吃蔡九骂,不定哪日便送了命去。这店眼下无人,我助宋江一臂之力如何?”

戴宗提起笔来,只觉有千钧重,一时冷汗也流了下来。他咬咬牙,小心翼翼仿了宋江笔迹,在那《西江月》刚刮出的空白处写上“浔阳江”四个字。戴宗看过一番,总觉仍是隐晦,索性把下面那诗的“孔明”也刮去了,改成“李顺”。

戴宗这两笔一改,这两首诗词可就与宋江本意大不一样,而且最关键是还有宋江的名字!戴宗看了一回,把笔墨扔到江中,此时楼上还是无人,戴宗不敢再走楼下,便跳下窗户,一溜烟去了。

且说戴宗这个举动,虽是逾越,倒也常见。有如宋国开国太祖武德皇帝,当年陈桥黄袍加身,若不是兄弟、属下逼迫,不定要挨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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