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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奶奶不说话,妾不敢起来。”
秋月虽好性子也叫团圆儿气着了,正要变脸,就听得绣云笑道:“秋月,你且下去。姨娘爱跪就跪着。只是这大冷天,跪出病来倒不好呢。”说了就带着篆儿过来,指着篆儿手上托盘笑道:“好姨娘,婢子叫厨房里给你熬了一碗姜茶,还热着。你老只管趁热喝下去,也好去去寒气。”说话间,那个篆儿就走在团圆儿跟前,一般双膝跪倒,将个托盘奉在团圆儿眼前道:“姨娘请用姜茶。”
团圆儿见了这碗热气腾腾姜茶,直恨不得打翻在地,暗骂:好个刁婢。我原是想着趁着天冷,在这里跪上一回,员外瞧见我冻得厉害,不免再生怜惜,便是不能尽复旧情,说不得也好打动下他心肠,只不料这刁婢竟是叫人煮了姜茶来,倒是叫我进退两难,我若是喝了,她回去必然禀告,我这里就白跪了,若是不喝,她回去一般要禀告,只消说我不领好意,不肯喝姜茶。员外必定怪我用苦肉计,金氏那刁妇在旁再以吹风,只怕不独不见情,反更添恨。
团圆儿想到这里,不禁磨牙。脸上依旧笑道:“多谢绣云姐姐关爱。”说了,拿起碗来,顾不得还有些烫口,一口把姜茶都喝尽了。便在此时,就听得身后脚步响,直扑来一个身影,在她身侧跪了,伸出一只素手来抓着团圆儿衣袖哭道:“姨娘,婢子哪里做得错了。你老倒是说话,如何这样害婢子,婢子险些叫姨娘吓煞了。”却是素梅才踏上甬路,只见得前面跪着一个身影,削肩细腰,不是团圆儿是谁,她惶惶了半日,见了这样一个景象,自是又恨又急。
团圆儿也不料突然叫人抓着了衣袖,手上一松,那只金边薄胎细瓷碗失手就掉在了地上,跌个粉碎,清清脆脆碎裂之声在清晨传得老远。
绣云见素梅又是惶急又带气恼样子,便猜着团圆儿来这里,她是不知道,故意道:“素梅,你作死呢!大清早,奶奶还睡着,你就敢鬼喊鬼叫。可是不知道家法是什么了!”
素梅放了团圆儿衣袖,转来抓着绣云裙角道:“好姐姐,婢子一觉醒来不见了姨娘,慌得不行。这大冷天,姨娘出来斗篷也不披一件,若是作出病来,奶奶要责罚婢子,婢子同几个妈妈找遍了园子,都不见姨娘,却不料姨娘在这里。婢子一时急了,说话才大声了些。”
素梅这里还未说完,就见金氏房前帘子一掀,冬竹俏生生站在门前道:“员外说了,刚才谁打破东西吵醒了奶奶,自己去领二十板子。”说了,也不瞧团圆儿一眼,反身进去。
团圆儿听了这句,心也灰了一半,这一遭儿不独没见着员外,反找来了二十板子,可是冤死了,又想着自己好歹是个姨娘,若是为着这点子小事要去捱板子,可是要被底下人笑话死了。都是素梅这个贱婢不好!若不是她拉着袖子,哪里会跌了碗。还有眼前这个毒妇,也不知道金氏许了她多少好处,这样留难,若不是她送了姜茶来,更不会有这遭儿。
团圆儿心中虽恨,却更怕捱打,只哭道:“员外,奶奶,是妾。妾来给员外奶奶赔罪,不是故意要砸着碗。只求员外奶奶瞧着妾一早跪在这里,饶了妾罢。”说了顾不得地上脏,就向前爬了几步,又哭道:“奶奶,妾年纪小不懂事,从前做错了什么,奶奶多提点,妾日后再不敢了,求奶奶饶了妾。”
却是团圆儿这番哭叫倒也叫苏员外同金氏听见了,员外便皱眉,道:“不是叫人看着不许这个贱人到里头来,那些人是怎么做事?竟连个人也看不住。”金氏因近来身子一日重似一日,躺着时候倒比站着时候多,这时依旧歪在床上,听了这话,就笑道:“相公倒也别怪她们了,丁姨娘到底也算半个主人家,她真要来,也不好强拦,如今只听听她来做什么再说罢。”
苏员外听了这几句,笑道:“怨不得你这些丫鬟如今连我话都不太在眼里,原来都是你纵,你对二三等下人都这样宽柔,何况是你身边。罢了,这是你份上事,由得你处置罢。”
却说夏荷在内服侍呢,听了这几句,脸上就不太好看,只是员外吩咐,不好违背,就走到门前道:“姨娘,员外奶奶叫你进来。”
团圆儿正在外头哭,听得这句,好比天降纶音,跌跌撞撞爬起来,也浑不觉双膝疼痛就往房中走来。 想团圆儿在外头跪得久了,虽喝了碗姜茶,到底寒气入骨,金氏屋子里却温暖如春,甫一进来,只觉着浑身力气都没了,不由瘫在地上。夏荷见了这样,只当她是故意做作,才要开口,就见冬竹过去,扶了团圆儿一把,令她跪好了,自己进去卧房回话,苏员外便道:“都听你们奶奶,我没甚要说。”
金氏听了,先道:“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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