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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碗摔落地面,碎成片片,苦痛中他不忘将木牌丢回侍女怀中,见侍女佯装惊慌地快步离去,他却已经笑不出来,这几日他总想……为什麽、为什麽墨鸩在自己面前分明温柔用尽,却仍不忘这样日日折磨!
墨鸩想要什麽?
◆ ◇ ◆ ◇
尚堂。
看著浓密乌云中的落日,墨鸩突地一笑,耆医想起什麽,却不敢开口,仍与墨鸩谈论近日研毒之成,墨鸩状甚不在意,却准确地指上卷轴中一处错误。
「这儿,是谁教你的?」
「这……怕是誊写出了错。」耆医慌忙蘸墨改过,看著他的动作,墨鸩竟似真不在意,又问起其他试验。耆医忙道:「关於长生,若日日延迟一时辰服药,短时间内似对身体无害,但长久观之,内脏必受损甚剧,目前所有药人都已在试验下出现或多或少的症状。」
「主要受损之脏器为何?」
「禀殿主,只在心肺。」
墨鸩不语,这般状况自在他预料之中,他又一笑,转而想起宣玥伦,便回头去看那铜壶滴漏,过去五日他总迟上半个时辰,今日……
耆医见墨鸩已无心再论,便退下离去,却在望生园门处听到身後传来叫唤。「耆医留步。」
「是,敢问殿主还有何吩咐?」
「近日水君那儿可求了什麽奇特的药或毒?」虽将水清禁於长牢,但他亦不让殿人失礼,一律便唤水君。
「禀殿主,并无异常,仍是两日送上一帖长生,以及其他寻常药毒。」
「是吗?」看向耆医,墨鸩微微一笑。「水君任性,定让耆医头疼了?」
「不敢。」
墨鸩袍袖一扬,耆医便静静退下,背影瞬时被狂雪掩去,墨鸩翻掌向上,掌间便是数朵不融之花,他却想起宣玥伦掌间的那滴水……若宣玥伦有泪,或许便像那滴纯净雪水。
他又笑,这数日迟送解药也该见效了,若再迟下去,只怕宣玥伦不久後便要毁了,届时岂不无趣?想著,他抬手唤来侍者,侍者接令便退下熬药。
宣玥伦的长生解药,熬制便需一个时辰。
酖月 二十二
墨鸩踏入夜台,已是宣玥伦毒发後一个多时辰,四周悄然无声,他笑著拂去层层红纱,身後侍女捧药跟随,红纱帐内已是一片狼籍,若是过往,宣玥伦定撑不过一个时辰便要昏厥,但这数日经他悉心调理,如今该还撑著。
夜台内只见宣玥伦趴伏在地,湿透黑发沾黏脸庞,墨鸩却清晰看见那双微红双眼紧紧盯视夜台入口,他知道宣玥伦在等,等自己送来解药,而他要的也不过如此。
要宣玥伦心焦若焚、要他痴痴等待,就要他无须开口也是恳求。
宣玥伦朝他伸出了手,颤巍巍的却准确地抓住他的衣襬,只是无甚力气,抓得不牢,墨鸩弯身握住他的手,一片冰凉令他异常满意,原以为主动伸出的手已是宣玥伦的极限,却又见他双唇开閤像是说了什麽,墨鸩拂去他面上湿发,这才听清那无力叫唤的是墨鸩二字。
自侍女手中取过解药饮下,再喂入宣玥伦口中,几日来反覆的行为几乎成为习惯,只是他从不知原来长生的解药自有一股甘甜。
饮下解药後,宣玥伦浑身的低颤逐渐舒缓、气息亦渐平稳,偎著他的模样像是只有他能依靠。抱起宣玥伦回到床上,侍女忙又上前更换床底炭炉,怕宣玥伦冷了,墨鸩索性便抱著他,後者没有什麽动静,只是抓著他的衣袖,仍微微地抖著。
「疼吗?」
男人的气息轻轻地吹拂在他汗湿的脸上,竟显得冰凉而舒服,宣玥伦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换来男人温柔的抚触,仍是有些冰凉的手擦过他的眼角,他已经忘记自己是否疼到落泪,但墨鸩吻上他的脸颊彷佛吻去看不见的泪水,那瞬间他睁开双眼,以为会看见嘲讽的笑,却望入墨鸩深邃的眸中,依稀疼惜。
他想,墨鸩的戏太较真!
「本殿明日再不会了。」
宣玥伦没有相信,因为虚假的一切不可能得到真实,他是故意唤墨鸩的名字,他想,或许墨鸩要的便是如此……而他猜对了。
只是如此,但男人的怀抱有力而温暖,他忍不住耽溺,或许再一会儿就好……他分明在这个怀抱中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