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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皇贵妃指着平儿先前捧进来的白瓷盅问。
我一愣,还真没顾上看,于是摇头。她已经自行打开了盖子,“呵,银耳莲子羹,你倒是好福气,到哪都有人惦记着。”
我讷讷不能言,只是垂手在旁边站着。
可巧平儿进来收碗碟,见着云妃少不得又行了番礼,见她手里的莲子羹,先是一怔,而后恍然大悟地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太后赏赐下来给姐姐的莲子羹,我竟然都忘了说一声。”
“原来是姑妈赏的,你还真是人见人爱。”云妃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平儿的解释而缓和,越发高深莫测起来,“既然是太后赏赐的,你就赶紧吃掉吧。”
“怕是凉透了,奴婢先拿下去热热。”平儿伸手要接过去,被她一袖子甩到脸上,吹弹可破的玉容登时一片红印。
“退下,没矩没识的贱奴才!姑妈宅心仁厚,反倒是把你们这些没眼色的给惯上天了。轮到你说话的份了吗?喝下,这可是太后赏赐的莲子羹。”
“娘娘不要责罚她了,小丫头不懂事,您可别气坏了身体,我喝,我马上就喝。”我接过盅,使眼色让平儿赶紧退下,心一横,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冷东西吃进胃里可真不舒服,何况我刚才喝的茶也不热了。
“娘娘原来在这儿,我就说娘娘哪有刚坐一会儿就走的道理,太后在里间等娘娘过去呢。”帘子微掀,露出香兰半张粉脸。
“就来。”云妃笑语盈盈地应道,眼梢瞥到我时,冷光一凝,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长袖一摔,忿忿地走了。
“清儿姐,你还好吧。”平儿见她离开了,忙捧着盏茶过来,“喝点热的顺顺。”
“平儿。”我哀怨地看着她,虽然她叫我一声姐姐,年龄却已经十九了。
“好了,你还是早点抄完经书走人吧。”她飞了我一眼,脸上却露出了少见的笑容。
我也笑笑,小口小口地喝着热茶。
晚上回听风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没有命令,奴才是不可以擅自去冰室取冰的。否则按规矩要廷杖二十,给冰的太监也会被连累。我唬了一身的冷汗,蛇蝎美人的心肠可真够毒的,她到时候一口咬定没有吩咐过我,我就百口莫辩了。不过她的计谋也不算高明,我要冰做什么,明眼人都知道我没有作案动机,可是对我一个卑微的宫女,高明的法子用在我身上又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呵呵,谋杀这门高深的艺术不能叫我这个卑贱的奴才给糟蹋了。
我笑得风轻云淡,眼里却是看不清的情绪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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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7…08…29 18:27:16 本章字数:9388)
再百般不情愿,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还是依老例,每天去凤仪宫报到抄书。皇贵妃是太后面前的红人,隔三岔五地就往这边跑,不知是太后说了什么,还是她自己醒悟过来跟我一个小小的宫女犯不着较劲;她倒没有再找过我的麻烦了。
太后的寿诞是举国同庆的大事,为了那几天,前期的准备工作可谓是浩浩荡荡。我怀疑,太后大人少做几次寿辰,治理黄河的经费就有着落了。彼时黄河水患已经成了治国者的心头之患。当权者就是这么虚伪,一方面四处哭穷说自己无以度日,一方面又穷奢极侈挥金如土。
宫里头已经热热闹闹地筹备起来,到处帐舞蟠龙,帘飞彩凤,纱绫扎成的花灯精致非常。我躲在屋子里头倒也还清净。除了冷宫,这里恐怕已经是偌大的皇宫唯一一处安静的地方了。我就不明白了,这太后为什么找这么个牵强附会的理由硬留我这么些天。原想她有意策反我当间谍,因为她似乎与月妃很不对盘。佳颜也持这个疑窦,旁敲侧击地逼我表态,我再四向她保证太后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她才将信将疑地按下不表。
我也糊涂了,搞不清她的真实动机。二月河先生曾在《康熙大帝》中借少年天子的口说过,当权者之所以可以裨睨天下,除了靠天意神意,靠仁义礼智信,还要让臣子永远摸不透他的庙谟之深,躬虑之远,越是猜不透的东西便越神秘,越神秘的东西便越是尊贵,这可以说是千古不移的章法。太后虽然没有垂帘听政,几十年宫廷斗争中,她岿然不动的凤首地位可不是人家心甘情愿求着她去坐的。女人是天生的政治家,她的城府只怕比当朝的皇帝还要深上三分。
这样的老妖怪,我惹不起,唯一的对策就是装傻充愣;她不提,我就不问。我什么都缺,惟独不缺时间跟她耗,反正玩视而不见我是行家。
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