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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俯下身子,尽量不去想混合着沐浴露香气与苦艾酒味道的那个傍晚,用一根具有专业态度与职业道德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侧过来又侧过去地仔细看了一遍。按照老说法,人的脸型有八格,“田、由、国、目、甲、风、申”,是八个可以用来形容脸型的象形文字,面扁方为田,上削下阔为由,方而长形为国,上方下大为用,倒挂形长为目,上方下削为甲,阔而硕者为风,上削下尖为申。周策的脸型便是典型的上方下削,但腮骨并不突出,侧脸也不瘦削,脸部线条柔和,更像个丁字。
周策发际线并不太高,但很平,直直地延伸到额角,显得额头很宽;中间有个俗话说的“美人尖”,乍一看很像个横着写的大括号。额角很小,额发几乎与眉尾相连,这样的眉毛有个好听的叫法,“飞眉入鬓”,但方靖拒绝这么想。
“福德宫小,眉棱骨尖,一辈子劳碌无用;美人尖,风流好色败祖业。”
【注:福德宫在麻衣神相里就是眉尾与鬓额之间的部分】
且抛开铁口直断方神算的阴暗心理,观察完了周策的脸,方靖也大致能明白了王老大为何会那么设计他的造型。周策皮肤虽然干净,却很干燥,他在手心拍了一点润肤油,均匀地抹到周策的脸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刮起一点深色粉底霜,轻轻在他的皮肤上揉开。为了将周策的脸修饰地尖削一些,王老大早已经调好了一种棕色的腮红,方靖只需要将它淡淡地在周策脸颊两侧刷一遍即可,几乎看不出有腮红的痕迹。
眼影、眼线的工作也很好做,问题在于勾唇。周策的嘴唇薄而削,唇线分明,方靖用细刷沾浅色的唇膏在他嘴唇上勾出轮廓,退后一步再看,却感觉颜色浮在脸上,怎么都嫌太显眼。试了几次,方靖终于急了,干脆用手指抹一点儿唇膏,一点点按在他的嘴唇上,然后用指肚轻轻揉开。
化装间里虽然有风扇,但弯着腰、神经又紧张,方靖还是不可避免地出了一身汗。当汗珠顺着鼻子淌下来来的时候他终于觉得自己脸上有点痒,还没等到去抹,那滴汗珠居然滴到了周策脸上。方靖这才发现,周策一直在不眨眼地盯着自己。
那时候他们的脸相距不过一揸,他的手指还在下意识地重复刚才的动作,在周策的嘴唇上轻轻捻着。周策的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方靖想起望海山酒店的那个傍晚,不由大窘,连忙抽回手去,却被周策一把揪住领子,把他拽向自己。方靖弯着腰,重心本来就不稳,被突然这么用力一拽,结结实实摔在周策怀里。一瞬间,周策耳根处淡淡的古龙水味道、自己身上的汗味、唇舌交缠间柔软而潮湿的触感、身体里被轻轻撩起的情欲……一切似乎都在提醒方靖那个傍晚。于是他害怕了。
周策一手捉着他的手腕,一手按着他的后颈,方靖奋力挣扎了半天,可惜不得要领,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再用手去推周策,而是一只膝盖抵在椅子上,一只手撑住椅子背,硬生生把自己从周策身上扯开。只是他刚站直,周策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逼到他的面前。
这时候方靖才发现,自己陷入了比刚才更加窘迫的境地。身后就是化妆台,再无后路可退,腰被化妆台的小桌抵住,上身后仰。最关键的是那化妆台上放着满满的化装用具和瓶瓶罐罐,里面盛的颜料很多都是王老大亲手调出来的,万一挣扎起来,这些东西铁定会掉到地上……
发现了他的犹豫,周策像是并不急于享用自己猎物的肉食动物一般,一只手撑着他背后的镜子,一只手缓缓拂过他的下巴。“害怕吗?”他微笑。
“你他妈的别太过分,要不是今天你还得出境,老子就把你那张小白脸揍成个烂番薯。”
周策对这句无疑是自曝其短的话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却意外地看见方靖也笑了,被口水濡湿的嘴唇中一排白牙亮晶晶的。
接下来,他便感受到一记重拳不偏不倚击中胃部时,那种五脏六腑都要翻出来的闷痛。
看到周策跌跌撞撞地退回去伏在椅子上,全身像虾米一样缩起来,弓着背,方靖幸灾乐祸地问道:“周先生,胃疼啊?”
“你还真打……”周策喘着粗气,额头担在椅背上,声音听起来抖抖索索的。
“其实我早就想下手,一直没机会。”方靖俯身捡起刚才弄掉的唇笔、毛巾,“别装了,我没怎么用力。”
周策呻吟了一声,翻身坐在椅子上,用手揉着胃:“下手真够狠的。”
方靖冷笑:“你这种人就是欠打。别的不说,就凭你每次都拖全剧组的进度,打你十次也不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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