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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还存在。
他不敢把老四的恶行告诉任何人。
黑子只有默默承受老四的折磨,他心里恨老四,他希望老四死去。他要用曲柳村最古老的方式诅咒老四。他发现乡村里的一个女人这样做过。
黑子用烧瓷器的胶泥捏了一个小人儿,他在小人儿的身上写上了老四的名字。他把小人儿藏在河堤的一棵桉树下的树洞里。他只要一有空就往桉树底下跑。他来到桉树底下,像受惊的老鼠一样左顾右盼了一下,证实没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小泥人取了出来。
他一看到小泥人,心里就怒火冲天。
黑子的眼中顿时充满了仇恨。
他用一根针往小泥人的头上心窝上乱扎一气。边扎边恶毒地诅咒:“老四,你去死吧,老四,你去死吧!”
发泄完之后,他才把小泥人放回树洞里去。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会用这种方式去诅咒一个比他大的孩子。
老四对黑子的折磨与日俱增。
黑子无法摆脱老四的影子。
那一天,老四的手重了,把黑子的耳垂划出了血。老四他们一见到血,赶紧跑了,他们也怕见到血。
黑子捂着流血的耳朵一路哭着回了家。
母亲赶快给儿子止血。她心痛极了。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转。她轻声地说:“黑儿,没事的,明天就好了,黑儿,没事的,黑儿是个男子汉,不怕疼的。”
黑子不哭了。
他呆呆地望着母亲,他知道,母亲和他一样无助。
他没想到撑船佬会为了他去找老四算账,尽管撑船佬没能把老四怎么样,但他对撑船佬有了新的认识。哑巴大叔是和撑船佬一起去的。
那天晚上,哑巴大叔举着火把,撑船佬拎了一把雪亮的砍柴刀来到了老四的家门口。老四一家人正围在一张大圆桌上吃饭,他们突然听到了撑船佬炸雷般的声音:“老四,你这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出来。”老四吓坏了,他躲在三个兄长的后面。
他三个兄长操着家伙出了门。
他们对峙着。
哑巴大叔嘴巴里叽里咕噜的,他的脸通红,也许是被火把映红的,但更多的是因为愤怒。撑船佬质问他们,为什么老四那么狠,差点儿把黑子的耳朵割掉。
其实,老四的三个兄长虽说如狼似虎,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明情况下,他们操家伙出来了,一听撑船佬的话,知道老四又闯祸了。
围观的村民很多。
他们都喜欢看热闹,有热闹多好,否则,曲柳村的夜岂不太寂寞了。
也有的村民说:“老四这孩子太欺负人了。一点教养都没有,书读到屁眼上去了!”
老四的大哥脸挂不住了。
他把老四拎了出来,那样子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他狠狠地掴了老四一大巴掌,怒吼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给人家赔罪。”
老四大哥这个举动一出,看热闹的人就知道没戏了。果然,撑船佬的气也消了,只好和哑巴大叔往回走了。
撑船佬回到家里,抚摸着黑子的头说:“孩子,以后村里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不用怕!”
黑子用怪异的目光审视着撑船佬。
老四不再折磨黑子,但有时碰上了,老四会凶相毕露地威胁他:“跟屁虫,当心我把你的耳朵全割下来!”黑子心惊肉跳,他只要一见到老四就绕道走。
黑子没受老四折磨了,也没有再到桉树底下去。
要不是老四的死,他或许会把那个小泥人渐渐地遗忘掉,可他一生也忘不了那个小泥人,他总是以为,老四的死,和他恶毒的诅咒有关,尽管他不相信神鬼。他知道,有种神秘的东西,让老四死了。
黑子无论怎样,都喜欢老四在操场上奔跑的样子,老四真像一头健美的猎豹。他每次偷偷地看老四在体育老师的训练下奔跑时,他就想,假使有一天,自己有那样的体魄该多好,他可以帮母亲做好多好多的重活。
老四是在黑子上学的那年夏天殁的。
老四那天穿着裤衩,光着背,在水圳里摸鱼。据说,那天,老四的鱼篓里装满了一条条鲫鱼。和他一起摸鱼的孩子们从来没见过老四摸过那么多鱼,那些鲫鱼好像都是自己往老四的手上钻。
那天,黑子在离水圳不远的野地里拔兔草,他勤快的母亲养了一窝可爱的小白兔。灿烂的阳光下,传来老四开怀的笑声。笑声一浪一浪的,诱惑着黑子孤独的心灵,他多么想和他们一起玩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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