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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们出来时跟他相识。您可知道,当时我好像诊了一次病,不过是免费
的。他一眼就看出我贫血相当厉害。于是他劝我生活起居要跟我表哥一样,要在阳
台上多躺躺,还说我也得量量体温。”
“真的吗?”塞塔姆布里尼高声说。 “妙极了! ”他仰望天空喊了一声,又俯下身
子笑起来。 “你们那位大师大师指十八世纪奥地利杰出的作曲家莫扎特(1756—
1791)。的歌剧里唱的是什么戏呢?‘我是一个捕鸟人,心里经常很有劲,哈哈!’所
引用的话,出自莫扎特的著名歌剧《魔笛》 。一句话,这是怪有趣的。您愿听从他的
劝告吗?那是毫无疑问的。为什么不该听呢。这个赖达曼托斯真是个魔鬼。‘心里经
常很有劲’倒是句真话,不过有时有些勉强。他很容易感伤。抽烟的恶习对他没有
好处——否则就不成其为恶习了——抽烟会使他伤感。正因为如此,咱们可敬的护
士长把他的存货都收藏起来,每天只给他一小撮定量。有时他受不了诱惑,竟动手
去偷,于是又感伤起来了。一句话:一个糊涂虫。您可也认识咱们的护士长?还不认
识?这不对头!不把您介绍给护士长是不公正的。
先生,她是冯·米伦东克家族出身的。她跟梅迪奇的维纳斯维纳斯,罗马神话
中爱和美的女神。梅迪奇是中世纪意大利佛罗伦萨的望族,对佛罗伦萨艺术与文化
的繁荣颇起作用。这里指的是模仿希腊阿芙罗狄蒂(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像塑
成的维纳斯雕像。不同的地方,乃在于女神胸部发达,而护士长却经常佩戴一个十
字架……”
“哈,哈!妙极了! ”汉斯·卡斯托尔普大笑起来。
“她的教名是阿达丽亚蒂卡。”
“是这个名字吗?”汉斯·卡斯托尔普嚷道。 “哦,这太动人了,冯·米伦东克,
还有阿达丽亚蒂卡。从名字听来,仿佛她是死去多年的人了。姓名真像中古时代一
样。”
“可敬的先生, ”塞塔姆布里尼答道, “这儿有许多人正像您说的那样,有‘中
古时期的风味’。我本人就相信,咱们的赖达曼托斯纯粹在某种艺术感受的驱使下,
才创造出这个女人化石般的脑袋, 让她来监护这座恐怖的宫殿此处借喻肺病疗养院。
的。他确是一个艺术家——您还不知道吗?他画过油画。可不是吗,您想干什么,谁
也不会禁止,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阿达丽亚蒂卡夫人不管人家爱不爱听,逢人
便说这样的话:米伦东克家族中,有一位在十三世纪中叶是莱茵河畔波恩地方一所
女修道院的院长。过后没多久,她本人就去世了……”
“哈,哈,哈!塞塔姆布里尼先生,我看您真爱开玩笑哪。”
“开玩笑?您的意思恐怕是‘不怀好意’吧。唔,我确实有些不怀好意。”塞塔
姆布里尼说。 “使我着恼的是,我命中注定只是把这种恶意发泄在微不足道的事情上
面。工程师,我希望您不反对什么恶意吧?在我心目中,它是理智用来对付黑暗势力
和邪恶的最有力的武器。先生,恶意是批判的灵魂,而批判却是进步和启蒙的源泉。”
他的话题一下子转到彼特拉克彼特拉克(F。Petrarca,1304—1374),意大利著名诗
人及人文主义者。上来,他称彼特拉克是“现代精神之父”。
“现在咱们得躺下来休息了,”约阿希姆若有所思地说。那位文学家说话时,总
是潇洒地做手势。此刻他指着约阿希姆做个手势,说:
“咱们的副官要赶任务去了,咱们走吧。咱们走的是同一条路——‘一直向右,
走向通往巍峨宫殿的地方’,啊,维吉尔,维吉尔维吉尔(P。Vergilius,公元前70
—前19),古罗马杰出诗人,长篇史诗《伊尼特》是他的名著。他的史诗不仅在当时
是罗马文学中的典范,对后世欧洲文学的发展也有很大影响。 !先生们,没有人能超
过他呢。确实,我相信人类是在进步的。不过维吉尔在修辞方面,近代没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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