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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儿的人,都迷信,哼。‘哪大妈一脸不屑的样子。稍停,又忍不住地问:”那老太太没跟她侄子说话吗?“
“她刚要说,一晃,没啦!真邪性了。”
王大爷的小女儿淑萍向来寡言少语,这时却闷头插了一句。“我就不信。”
“人家亲眼看见的,你还不信?”王大爷急赤白脸地说,“老太太吓得今儿晚上都不敢回家啦。志明,你说可信不可信?这死而复生的事儿,自古就有,那牡丹亭”
他笑笑,调解似的说:“说不定那老太太平常想念她侄子,由于大脑生物电流的作用,突然产生幻觉,像真的见到活人站在面前,也是可能的。要说死而复生,那得看是什么样的死,我们上法医学课的时候讲过,人死有两种:一种只是呼吸停止,脉搏中断,就是心不跳了,医学上叫临床死亡,俗话叫假死,这种死也许还能活过来。另一种是真死,就是身体从根本上丧失了新陈代谢的能力,医学上叫生理死亡。她的侄子既然已经死了多年,那当然不会再活了。”
他当时并没把这当回事,以为不过是王大爷酒后无聊,摆摆龙门阵而且。谁知道第二天刚一上班,科长段兴玉在机关大门口把他给截住了。
“刚才纪处长从局里来了个电话,城东分局昨天接待了一个要求协助寻找亲属的来访群众。市局马局长认为有点儿怪,要我们处派人去谈一下,分局的同志今天又把那个来访的人找去了,你跟我去~趟吧。”
城东公安局离五处不过七、八里地的路程,他和段科长乘了一辆北京吉普,穿过几条繁华的街道,不一会儿便开进了一座古旧的大院子里。
段兴玉同两位分局的干部简短交谈了一下,便和他走进了接待室。接待室很小,约莫和他们组的办公室差不多宽窄,靠里墙的窗下摆了张桌子,桌子对面是两条没有靠背的长条凳,长条凳上坐着两位来访者——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上了年纪、胖得出奇的女人。
周志明坐在桌子一角,整个谈话过程中,他除了偶尔插问几句外,只是集中精力把段兴玉和那两个人的“问答”详尽地记在稿纸上。
中年男人情绪松弛,和胖老太太的忐忑不安形成鲜明对比,他说话的时候态度随便,脸上几乎始终笑呵呵的。
“唉呀,我们这老太太还有点儿迷信呢,昨天吓得都不敢回家了,我们找人陪了她一宿,她还有心脏病”中年人当着老太太的面毫不顾忌地揭她的短。
老太太发着疟疾似的摇着头,不住地嘟嚷:“我不怕,我不怕,我怕什么?我是他婶子!我一个人懒得回家住”她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肉像是要炸开一样抖动着。
“您是城东区房管处的负责人?”段兴玉向中年人问道。
“我是房管处的工会干部。昨天就是我陪她到这儿来的。她在我们食堂里是年头最老的炊事员了。”
段兴玉把目光移向老太太:“您能不能把情况再谈一遍。昨天您在哪儿,怎么见到他的?”
“我都说过了,就在兴华路,兴华路的津味包子馆那儿。我每天上班路过那儿都要买包子,那儿的包子”
“是靠火车站的兴华路吗?”周志明一边在本子上飞快记着,一边问。
“是呀,是呀。那儿有个包子馆,我每天”
“那时候大约几点钟?”段兴玉问。
“也就是六点多钟吧,我每天七点上班,食堂本来是六点上班的,领导上照顾我年岁”
“您六点钟看到您的侄子,对吗?他当时在干什么?”
“他?他在九路电车站看站牌子呐,后来电车来了,他就上车去啦。”
“他是独身一个人吗?”
“好像是,反正我没看见别人跟他在一起。”
“那么——,您来找公安局,是木是想让我们帮助找到您这位侄子?”
“是呀,”老太太愣了一下,不无恐惧地又说,“可他明明已经死了呀,死十年了,怎么又活过来啦?我知道现在没有鬼,我不迷信,可他怎么又活过来啦?”
屋里静了一会儿,段兴玉问:“会不会是因为您总想念您的侄子,迷迷糊糊地看错人了?您再仔细回忆回忆。”
“迷糊?我不迷糊。您别看我那侄子念大学那会儿总住在我家里,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他。昨个儿我真的没看错。他比过去胖了点儿,可嘴边上那颗黑痞子还在那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还叫了他一声呐,他小名叫四远,我叫他一声四远,他扭过脸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正赶这寸劲儿,九路电